: 虽然被人无视,但梁琏完全顾不上羞愤恼恨,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许仙同样手足无措,幸好看到李公甫走上楼来,立时猜到这事情定和他有关,急忙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看到李公甫微笑颔首,他心中登时有了底,当即含笑向杨梦麒和杨梦麟还了半礼,笑道:“两位贤甥免礼。”
杨家兄弟施礼已毕,站直身体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将整层楼环顾一周。杨梦麒似乎直到这是才看到梁琏,走上前笑道:“这位不是梁公子吗?为何会与我家阿舅相聚于此?”
梁琏双目深处闪过一丝阴霾,脸上却笑得春风满面,拱手道:“好教小王爷得知,今日江南与江北的许多士子有缘于‘会仙楼’上相会,大家索性以文会友做了些文字游戏。只是不知小王爷与汉文兄竟是亲眷,梁琏多有怠慢之处,尚请见谅。”
杨梦麒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们兄弟却是晚到的一步,未能见到诸位于席间大展文采,诚为可惜。”
梁琏笑道:“那确实是可惜,因为在此次文会上汉文兄可是大放异彩,在座诸位兄台无不心悦诚服。说句丧气点的话,此次春闱梁琏本还对那状元魁首有些奢望,见识了汉文兄的才学之后,当真是半点想法也不敢有了。”
许仙虽然秉性纯良,但终究是读书明理而不是读成呆子,隐隐感到对方话中似有“捧杀”之意,急忙连连摆手道:“梁公子谬赞,许仙愧不敢当。方才我们不过是做了些文字上的游戏,汉文仗着小聪明才得个彩头。若是论真才实学,如何能与在座的诸位高才相提并论?”
梁琏见许仙没有上套,不仅微微有些失望,随即抱拳向四周环顾一周,朗声笑道:“今日文会兴致已尽,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各自散去如何?”
杨梦麟陪着李公甫等人逛了这半天,也早饿得前墙贴后墙,闻言正合心意,当即鼓掌笑道:“确是如此,大家还是散了罢!”
江北的士子们都已他马首是瞻,闻言自然纷纷出言附和。而江南的士子们有些搞不清状况,不知道唤许仙作“阿舅”的两个青年究竟是什么奢遮人物,梁琏这堂堂相国公子竟也如此忌惮。但听到他也出言撵人,都识趣的起身向许仙告辞之后下楼走人。
等楼上众人霎时散个干净,只留下李公甫他们这几个人时,登时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杨梦麟却不管这些,大呼小叫地唤来了“会仙楼”的掌柜和伙计,吩咐他们尽快整治出一桌最好的酒席上来。
那掌柜的甚有眼色,虽然不识得眼前这位小爷,却也猜到定是贵不可言的人物,当即殷勤无比地答应后飞快跑去厨房亲自监工。不多时便有伙计陆陆续续地将冷拼热炒的菜肴一盘盘端了上来。
李公甫等人依次入座,猪婆龙阿二与两个丫鬟也被吩咐不用侍候,在一旁另开了一桌自去吃喝。
众人边吃边谈,杨家兄弟问起李公甫别后七年的经历,李公甫将自己降妖伏魔的事情有选择地说了一些,兄弟二人都听得艳羡不已,只觉自己这七年来只是埋头苦修,日子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再说那梁琏出了“会仙楼”之后,一张脸登时便阴沉了下来。他回头向着隐隐传来说笑声的楼上望了一眼,轻轻冷哼后以微弱蚊蚋的声音道:“且看你姓杨的能猖狂到几时!”
随后他骑上家丁牵过来的一匹神骏白马,也不管街道上行人上多,狠狠加了一鞭狂奔起来,吓得满街人等惊惶无比地向两旁闪避。
不多时回到位于铜驼街的相府,他下马将缰绳扔给上前来迎接的家丁,冷着脸大步走进家门,直奔后宅的书房。
“是琏儿吗?进来罢!”
梁琏刚走到书房门口,里面忽地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呵呵,公子心情似乎不佳,须知居上位者首先便要学会静气。若是喜怒形于颜色,又如何能令僚属敬畏?”
随后却又有一个温和圆润,难以分辨男女的声音传入梁琏的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梁琏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怒色瞬间平复,向着书房里拱手道:“多谢禅师教诲,梁琏谨记。”
说罢双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是虽已皓首如霜却仍精神矍铄的老者,另一个却是身着黄色僧袍、容色温润如玉,不仅看不出年纪,甚至性别也有些模糊的出家人。
梁琏先后向老者与出家人施了一礼,口称“父亲”和“普渡禅师”。
老人正是身居当朝文官之首的相国梁匡,方才他听那位自己平素最为信重的僧人普渡说儿子今日心情不佳,待儿子施礼已毕,便开口问道:“琏儿,今日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琏在父亲面前不敢隐瞒,便将今日与许仙文斗一败涂地,又被杨梦麒和杨梦麟兄弟暗中警示,连事后报复许仙出气都不能的经过诉说一遍。
梁匡目中冷光一闪:“镇国王家的两个娃娃以为有自己为那许仙撑腰,我相国府便奈何不了他们吗?本相偏教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官场上的事情,不是他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可以随意插手的。琏儿,你派人去将礼部温大人请来,为父要让那许仙名落孙山,而且让人人都认为他不过是徒有虚名!”
梁琏大喜,正要出门时,却听那普渡忽地出言:“且慢。”
梁匡和梁琏都呆了一呆,一起转头看来。
普渡双掌合十道:“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