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西城杂事摆平,段平生赶回王府,命令影卫将鬼手无心带到自己的面前,一夜过后,鬼手无心的身上还是湿漉漉的,破旧不堪的衣衫,滴滴答答的淌着湖水,伴着那张苍白中透着青紫的面庞,活脱脱一个个刚刚离水的水鬼。
段平生端坐堂中,沉声问道:“本王不想为难你,说吧,你和鱼得水有什么交易?”
鬼手无心跪爬在地,仿若一滩烂泥,没有动静,段平生冷哼一声,蓦地取出妙目观音像,以佛像正气压制鬼手无心身上的丝丝邪气,一点瞳眸可见的灰色气息,自鬼手无心的背脊中逸散而出,悬浮在半空之中,却因为妙目观音的威严貌相,不敢有半分异动,最终,这场波澜不惊的对峙,以鬼手无心的败退告终,他缓缓从地上爬起,低垂着头颅,幽幽说道:“他帮我找尸体,我帮他杀你。”
“呵。”段平生淡然一笑,“你的命在本王手上,想要活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鬼手无心的头颅还是未曾抬起:“知道,我这就去杀了鱼得水。”
“看来你还是心存侥幸。”段平生眉目一横,哪怕鬼手无心没有看到,身子都冷不丁一颤,“鱼得水,本王自会料理,你只需要给他带一句话即可,今夜,揽风醉月楼见!”
话音刚落,段平生便让影卫,将鬼手无心丢出府去,而守卫在旁的副统领古夏,则面带担忧:“王爷,卑职知道您心忧瀚海龙眼,可鱼得水好歹也是罗侯跟前的红人,万一他透露给罗侯设伏,于王爷您大卫不利啊!”
段平生摆了摆手:“放心,这只是一次试探而已,马上就要月底了,也该准备婚事了。”
闻言,古夏不禁一愣,他可知道青鸾大婚意味着什么,神色奇怪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稍后,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王府,说是王爷吩咐,从即日起,府内开始张灯结彩,以庆贺即将到来的青鸾大婚。
这个消息落到龙叔婆婆耳中,难免又是一阵嘲讽:“瞧瞧,这就是男人,一个个忘恩负义,素裟,既然他心里没有你,何必还待在这里?你我师徒逍遥江湖,岂不快活?”
那边的素裟没有动静,神情恬淡自然,凝视一方仅有两枚棋子的十九纵横,一黑一白,并无间隔,仿佛一男一女。
小道消息总是会不胫而走,尽管青鸾大婚早已在幽州城中传遍,可武王府一直没有动静,再加上段平生威望渐长,所以没有多少人大肆谈论此事,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段平生主动命令武幽王府张灯结彩,致使许多人望风而动,其中居然有甚者,派人送来了婚庆用品,而正式拜入武王府这条大船的三位西城头目,也合计着送上礼品。
大管家沈宫看着门外越来越多的看客,神情微妙,由于李长林的归来,有更多的人是来幸灾乐祸,拥堵很长时间,只为问一句:“青鸾大婚的传言是真的吗?”
似乎是有人作祟,在段平生“认可”婚事的同时,一则关于大婚凶险的传闻也随之蔓延,大管家沈宫冷脸否定,却反而让更多人认定了这个消息,尤其是当新王府送来一身麻衣,更是直接炸开了锅,武王府外哄笑不止,逼得沈宫调来了王府侍卫,清场镇压。
思前想后,沈宫还是将那身麻衣送到了段平生的面前,段某人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本王还没死,就有人想给我披麻戴孝了?”
沈宫听得眼皮直跳,结果接下来更让他傻眼,因为段平生让他将这身麻衣钉在大门之上,并在旁边写上“李长林”三字。
这是要撕破脸皮?
沈宫心中猜疑,却还是命人照搬,依旧逗留在王府之外的闲杂人等看到这一幕,不禁咂舌,纷纷做鸟兽散去。
啪!
瓷杯应声而碎,宣华夫人宋稚眉眼冰寒:“反了他了!”
与之相比,李长林却无比镇定,毕竟多年征战,这些臣服还是有的,他让宋稚稍安勿躁,只因为他已经从罗侯那里得到了消息,段平生今夜将会赶往揽风醉月楼的旧址。
不错,鱼得水压根就没有冒险,而是直接让鬼手无心去龙门投案自首,罗侯虽然被段平生抓住了把柄,又身受重伤,却越发认定,必须将段平生早早控制在手中,免得青鸾大婚出现差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通知了李长林,两人秘密调派各自手下,只为稳稳将段平生拿下。
宋稚凤目一亮,连连点头:“江北被他逼走,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长林微微张手又稳稳握拳:“放心,让他逍遥了这些日子,总该够了,今夜之后,我就会把他压入王府大牢,至于赵鲸城那个老家伙,顺手除掉便是。”
宋稚不禁眉开眼笑,暗暗期待起今夜的好戏。
夜幕拉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凝重气氛,弥漫在幽州城中,数不胜数的龙门高手,埋伏在揽风醉月楼的废墟旁边,只为段平生落入天罗地网。
然而,身为正主之一的鱼得水,却没有露面,所以在罗侯隐居幕后的情况下,一应事情反而都交给了罗白羽来操办。眼睁睁看着瀚海龙眼从手上丢失,罗白羽心中把段平生恨到要死,所以他对今夜的埋伏行动尤为上心,在得到王府马车从正门离开,便号令手下严阵以待。
在五重楼高手古夏的催使下,马车飞驰在空旷街道之上,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月楼门前,伴随着那场大战,月楼门楣已然不见,斗天书院还未形成规模,一副百废待兴的样子。
唏律律……
古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