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堂的正屋里,水嬷嬷继续专心替老夫人按揉,老夫人则继续自问自答:“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是沈夫人袁氏娘家侄女,说不定是她从中说项。
不过也不太可能,世子夫人不过刚进门两个月,就算进门一年两年了,也不该插手小叔子的亲事,再说袁府的家教绝对养不出那样的姑娘。
莫不是英姐儿她们去宁国公府的庄子避暑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顿时觉得自个儿想对了路,脸色不由就有些难看起来:“去喊了英姐儿来。”
水嬷嬷答应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老夫人喊住:“等等,且先莫叫英姐儿,还是喊了珊姐儿过来说话。”
此时王秀珊刚刚从清幽轩回到自个儿住的听雨轩。
她是听说袁氏过府来直接去了明心堂,心里多少已经猜到一些,就去清幽轩找王秀英要句实话。
王秀英倒也没瞒着王秀珊,只是在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之前,叮嘱王秀珊千万莫往外说。
王秀珊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郑重其事地应了王秀英的叮嘱。
明日就是她们姐几个去韩先生府上做客的日子,姐妹俩接着说了会子闲话,说得多半是些明日的穿戴和启程的时辰。
及至琉璃苑那边沈氏让人来请王秀英,王秀珊才回了听雨轩。
王秀珊没想到她刚刚回到听雨轩,只来得及净个面,老夫人就让水嬷嬷亲自来唤她去明心堂说话。
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平日里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宁伯府四姑娘难得露出了一丝怯意,看着水嬷嬷呐呐地问道:“水嬷嬷,祖母突然喊我过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老夫人没说,奴婢也不知道。”水嬷嬷哪里敢告诉王秀珊老夫人那些天马行空突如其来的念头。
若府里几位姐儿在宁国公府的庄子里真出过什么事儿被姐儿们瞒了下来,她这个时候将老夫人的意图说出来,万一被老夫人知道了还能有什么好果子?
几位姐儿从那庄子里回府也有几日了,能够瞒这么些日子,外面又没什么风声,更没有不好的传言,说明说算真出过什么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她更没必要冒风险多嘴多舌。
“珊姐儿,快来祖母这来,陪祖母吃碗粥。”老夫人见了王秀珊,先什么都没说,只笑眯眯地招呼王秀珊在自个儿的软榻上坐下,又让许嬷嬷将小厨房刚送来的燕窝粥给王秀珊装上一碗。
燕窝粥熬得很到位,软糯清香入口即化。
看着王秀珊将粥吃下肚,老夫人首先谈起的是第二日府里的姐儿们去韩先生府上做客的事儿。
看着王秀珊,自是细细叮嘱一番:“明日你们姐儿几个要去韩先生府上做客,你是姐姐,可得替祖母看好了几个妹妹。”
大概一碗燕窝粥下肚,让王秀珊松了警备心,只以为老夫人就是专为明日去韩先生府上做客的事才喊她过来,随意应道:“有五妹妹在呢,再大的事也能应付得了!”
老夫人一听,心里一个咯噔,可见姐儿个去宁国公府庄子里避暑是出了事的,只不过都被王秀英给应付过去了。
虽说老夫人这样的想法有些牵强,偏偏却牵到了真相。
只见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盯着王秀珊半晌才道:“哦?你们前些日子去宁国公府的庄子里避暑,到底出了事儿,还不从实说来!”
王秀珊的脸上微微一僵,原来老夫人这是在给她挖坑哪!
虽说她没有王秀英那么敏锐,到底也不是个傻的,心里明白要糟,却还是想着得设法掩饰过去。
只不过刚才她脸上的那点小变化,早就入了老夫人的眼,那里还能是她想掩饰就能掩饰的?
心里哀叹自个儿是个倒霉的孩子,偏偏被老夫人选中,明知否认也无济于事,王秀珊还是想要做垂死挣扎,只露出一脸的无辜状看了老夫人一眼,就将目光闪开:“没出什么事啊,我们姐妹几个可都是全须全尾好好地回来了啊。”
“珊姐儿,难道你娘和韩先生就是这样教你的?!”老夫人生气地一拍桌子怒道,她今日非得盘问个清楚不可!
若非老夫人提到韩先生,也许王秀珊还能再抵御片刻,老夫人将韩先生抬出来,刹那间就让王秀珊觉得自个儿到了丢盔卸甲的边缘。
“我,这,这与韩先生有什么关系,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王秀珊吱吱唔唔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偷偷地瞄了眼老夫人,却见老夫人阴沉着脸,直直地盯着她,让她不知该不该继续保守那个秘密。
想到当初姐妹几个攻守同盟,王秀珊觉得还是不能从自个儿这里先破个口子出来,于是小手用力扯了扯衣角,两眼一闭道:“反正不是什么大事,祖母就别再问了!”
“你,好,很好!来人,去带琴姐儿……”老夫人气得直打哆嗦,指着王秀珊边说了两声好,扬声叫人准备去请王秀琴和王秀珠,她就不相信那两个小的也能如王秀珊这般嘴紧。
她一向以府里的几个姐儿要好为荣,这会子她倒情愿几个姐儿之间有些嫌隙了。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王秀英那略带沙哑的声音:“祖母莫气,这事儿还是让我来细细告诉祖母。”
王秀珊被水嬷嬷请去来明心堂,王秀英正在琉璃苑听沈氏说话,已经知道老夫人回复袁氏的话,心里便知老夫人必会多加猜测。
刚从琉璃苑出来准备回清幽轩,就听老夫人将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