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铭殿,是药斋之中最为尊贵的一座殿宇,这里是历任斋主的起居之地,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自然不是药斋其他建筑所能企及的。
美景固然赏心悦目,但是陆浩搬入其中之后,便并未过多迷恋,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实在没空去欣赏。
夜幕降临,仙府之上亦有明珠照亮,整个大殿沉浸在乳白色的光亮之中,陆浩缓缓放下手中的道书,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肩颈,他举目远眺,仙山夜景映入眼中,可是心里面,还在琢磨着书中所诉的内容。
孟瑶为自己挑选的这些典籍,都是丹道的基础知识,不艰深,不晦涩,只要通读一遍,即可理解个大概,但是这些内容,却都是陆浩目前正欠缺的。
《丹鼎记》的高超绝妙,不必多说,可是高屋建瓴,亦需要有根之土作为基础,如今陆浩学习了这些看似简单却又极为使用的知识,再回头看去,对于《丹鼎记》中的许多内容,不知不觉中有了新的认知。
就拿炼制培元丹来说,除了选鼎的问题,陆浩在炼制的过程中,至少在五个细节上,都出现了问题。
这些问题,对于那些初涉丹道的新人来说,都不会轻易弄错,原因就是他们的见识虽然不如陆浩,但是胜在系统学习过,有了长老和师父的教诲,许多想法先入为主,反而不会受到想象力的干扰。
现在的陆浩,对于丹道的了解不断加深,这些基础的知识,就像一条线,将他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理解,串连在了一起,彻底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
就是要看的书,实在太多了点,陆浩看着桌上的那一座‘小山’,苦笑了一下,继续埋头苦读去了。
在陆浩夜以继日发奋读书的同时,玉铭殿外,陆浩被任命为斋主的消息,像一枚重磅元气弹爆炸开来一般,引起了整个药斋的轩然大波。
那日孟东旭四处奔走相告,将秦琼的命令通报给了众长老,大家起初还是一脸迷茫,毕竟陆浩的名字对他们来说,非常陌生,于是他们开始四处打听起陆浩的底细,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整个药斋都为之沸腾了。
在得知对方只是一个炼气期第三层的弟子之后,反应最大的是天火坛的奕阳长老,听天火坛的弟子说,当日奕阳长老整整摔碎了十三个玉杯……
次日,议事厅内。
空气犹如凝固了一般,三名老者端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色均是阴晴不定。
这三人,就是药斋的三位长老,其中正襟危坐的瘦高道人,就是奕阳。
坐在他右侧的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两人此时正在交头接耳地说着。
“王师兄,你听说了么,咱们的新任斋主,据说曾是个外门弟子?”
说话的女子,正是灵木坛的坛主,云敏,在她旁边的,则是紫炎坛的王怀远。
云敏说话的时候,还瞟了奕阳一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其实对于斋主的位置,她跟王怀远两人,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实力和资历在那摆着呢,也容不得他们不识趣。
最有希望接替斋主位置的,自然是天火坛的奕阳长老,三人素来不和,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她和王怀远也没好果子吃,如今秦琼一声令下,奕阳的盘算落了空,云敏和王怀远自然心中欢喜。
“师尊既然这么安排,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只要谨遵师命就好。”
王怀远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位新任斋主,是怎么博取师尊赏识的?”
“一个炼气期第二层的弟子,竟然能炼制出六脉丹药,这样的成绩,难道还不够么?”
云敏现在就开始为陆浩说话了,她倒是不是有多看得起陆浩,但是只要能让奕阳不痛快,这就够了。
王怀远微笑着,默不作声。
奕阳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手中的茶杯。
“诸位久等了。”
只见孟东旭从外面走了过来,他边走边说道:“实在抱歉,大家可能是白等一场了。”
王怀远问道:“孟长老,不说说好了么,我们今日与新任斋主见上一面,也好聆听一下斋主对我们的教诲和要求。”
云敏赶忙接道:“是啊,像斋主这样的少年俊彦,我们可都是仰慕得紧,还想一睹风采呢。”
孟东旭听了他们说的这些不阴不阳的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师叔一世英名,怎么教出了这么差劲的三个弟子。
奕阳刚愎自用,极为自负;云敏拨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王怀远笑里藏刀,阳奉阴违,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孟东旭直接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斋主来到药斋之后,就直接闭关了。”
闭关?
三人听了,均是一愣,哪有刚走马上任,就开始闭关的道理?
王怀远和云敏相识一眼,没吭声,但是彼此心领神会,按照他们二人所想,陆浩这个只有炼气期第二层的家伙,恐怕是自知难以胜任,而师尊此时正在闭关,又不能站出来给他撑腰,索性直接躲起来不见人了……
王怀远心中冷笑一声,算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如果这般大大咧咧地走进门来,恐怕奕阳就会马上给他一个下马威。
半天没言语的奕阳,突然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了八个字。
“装腔作势,故弄玄虚。”
孟东旭眉头皱起。
云敏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道:“行啦,那咱们大家伙儿也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