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仁院那边,已经乱了套了。
大早上江吴氏跑来给老太太请安,见江玉茜在里间榻上睡的正熟,屋里一个丫鬟也没有。
她心里还说着,年轻人就是没长性。然后跑去床边看江老太太今个儿好些了没有。
结果一看不得了了,江老太太面色发黑,已然死去多时。
江吴氏吓得坐在地上,也不敢再去试探鼻息,当下就哭嚎起来。
上房里的响动惊动了庆仁院各屋的人,都纷纷的开门跑了进来。
一时之间人心惶恐,谁也没注意榻上的江玉茜悄悄睁开了眼睛,慢慢溜了出去。
江睦霖进来时,屋里已经哭开了天去,他阴沉着脸呵斥:“都闭上嘴!”
众人立时把哭声咽了下去。
江睦霖走到江老太太床前,仔细一看:江老太太眼睛闭着,面色青黑,已经没了一丝活气。
他心里一紧,问江吴氏:“昨天夜里是谁伺候老太太的?”
江吴氏肿着眼睛抬起头往榻上看去,却不见了江玉茜的踪影,于是便嚷嚷道:“是茜丫头!刚她还在这里呢!肯定是她没照顾好老太太,见我们发现了,做贼心虚跑了!”
江睦霖太阳穴直发紧,喝道:“不要乱说话!赶紧的去请个大夫来,看看母亲好好的怎么就去了!”
江吴氏本就没什么主意,江睦霖没进来之前总会慌里慌张的哭,心里哀叹再没个老太太给她们家要银子了。
这会见江睦霖吩咐,也不多想,立刻站起身对两个儿媳妇说:“傻愣着干什么?光会哭,赶紧的去请大夫!”
贾氏撇了撇嘴站着没动,倒是陈氏跑的飞快,出去请人了。
没一会儿,陈氏就带着家里的常驻的大夫黄启功来了。
黄启功是前几天江老太太病,江睦霖专门请来常驻江家大院的大夫,是这几个县看病最好的。
可是他也没瞧出江老太太到底怎么了,就是写风寒的征兆,可是几幅药下去就是不好。
此刻他满头大汗,后背都被汗水浇透了,心里惊骇的想着刚才江玉茜找他时说的话来。
“黄大夫,我祖母昨儿夜里去了。老太太年纪大,因为风寒没挺过去也是有的,就怕大伯他们孝心太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非要惊扰祖母的遗体。我从小跟着祖母长大,不忍祖母没都没了,还被人这样折腾。黄大夫若是能体谅我的心情,这些银两且拿着喝些茶水。”
江玉茜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不似假的,可那一百两银票也着实太多,多的够封他一个乡野大夫的口了。
江玉茜留下银票,就哭泣着走了。
黄启功不敢往深处想,正好庆仁院有人来请,他飞速的将银票塞进袖子里,提上药箱就跟着来了。
他一进上房,江吴氏就冲过去,厉声说道:“黄大夫!我们家请你来这么久也没把老太太看好,这会老太太怎么就没了?一个小小就能死人,你...”
庸医两个字还没出口,江睦霖就把她推到了一边,朝着黄启功作了个揖,道:“无知夫人,大夫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家老太太今早发现去了,还请您过过眼,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江睦霖心里是不信江老太太病死的,毕竟几天前还好好的,能吃能喝能骂人,怎么着才几天风寒就没了?
他想请黄大夫过来看看,是不是有另一种可能。只恨江吴氏蠢笨,先把大夫得罪了,他又狠狠了江吴氏一眼。
可惜黄启功刚才被江吴氏那么一闹,面色已经不好了。
任那个大夫被人质疑医术,怀疑他庸医害死人也是不高兴的。
所以江睦霖再是说的好听,黄启功捏着袖子里的银票,还没看江老太太,心里已经有了说法。
他往江老太太床前站了站,先是挑了挑江老太太的眼皮,又把了江老太太的脉搏,心里浪涛翻滚:这是吃错东西了!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皮扫了屋里众人一眼,又想起江玉茜的话。
可是江玉茜话里只是不忍惊扰祖母遗体,到底谁喂江老太太吃的东西,本身就说不清楚,大宅里的阴私还是不饶沾惹上的好。
想清楚这一点,黄启功就对江睦霖说道:“老太太年纪到底大了,风寒入体就比年轻人更经受不住,也是气数到了。”
江睦霖半信半疑,江吴氏又嚷嚷开了:“不可能,老太太能吃能睡,这才病了几天?茜丫头呢?茜丫头哪里去了?这几天都是她照顾老太太,她最清楚老太太怎么走的!“
这话正好被客居此处,听闻江老太太没有,赶紧进来凭吊的陈耀听见。
他匆匆进来找江玉茜,在庆安院门口捡到了自己正悲痛的起不了身的媳妇。
带着她来庆仁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才走近上房,就听见那位大伯母开着大嗓门嚷嚷,话里的意思竟然是埋怨自己的夫人!
陈耀沉着脸高声问道:“江大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夫人照顾的不好,还是指责我夫人把老太太害死了!”
大房众人没想到江玉茜去而复返,还带了姑爷过来,一时鸦雀无声。
陈耀冷冷的扫了屋内众人一圈,冷笑道:“我夫人自小受教与老太太,老太太没了她是伤心。刚才我进来时,她还在外面甬道上心痛的站不起身。你们不会忘了,我们夫妻二人来这里就是探病的,我们还没问怎么好好的,老太太就被你们给伺候病了,这会儿倒先开口指责我夫人把老太太伺候死了。你们家这个逻辑,我陈耀真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