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静感觉自己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刚出生没两年,就赶上天灾人祸一起来,几乎是全国各地闹饥荒。大多像她这么大的都直接饿死了,而她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得,一天一顿米汤也能活下来。好不容易饥荒过去了,弟弟妹妹接二连三的出世,她仍旧是吃不饱、穿不暖。
长大了该念书了,又来了运动,她们这些孩子念书也念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一个学生样。即便是跟大院里的小伙伴们一起,没心没肺的玩耍,可那心里却也不踏实,谁都不知道一夜之后,又有哪个小伙伴会随着父母离开。
好不容易糊弄着学了几个字,毕业了可以参加工作了,没干几年又要下岗了。在失业的恐惧中结了婚,两年后又生了个儿子,含辛茹苦的养大他,供他念书上大学,即将要毕业工作挣钱的时候,竟然查出脑瘤来。
这儿子是他们俩的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跟老公也活不了了。她只觉得自己命苦的似黄连,没有尝到过甜的滋味。人家养大孩子享福,她养大孩子还要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夫妻俩这么多年扣扣索索存下来的一点存款,全部取出来,带着儿子跑s市、跑京城等各大城市,日夜不休的排队找专家。找过很多的专家,都说脑部手术不好做,风险太大,建议化疗。他们最终选择了京城一家医院,给孩子化疗做保守医治。孩子化疗期间,满头黑发都掉光了,然而并没有效果,尽管恶化很慢,却仍旧在恶化。
主治医生见这孩子化疗没用,不敢拖延,很果断的告诉李尚静夫妻俩:“你家这孩子不能等了,还是赶紧的动手术吧!”
李尚静的胸口被巨石撞击了似得揪着痛,捂着胸口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孙大夫!我们到哪儿能够找到愿意给我儿子动手术的医生?”
主治医生不好随便推荐,以前都是直接推荐国外知名主刀手,患者家里有钱有门路的,找到了人家名医,成功与否都与他们这些推荐人没有什么关联。没有钱没有门路只能干耗着,患者最终没能得到医治,跟他们也没有多大关联。
只是现在,他知道有家专门治疗脑科疾病的医院,而且外科手术也是首屈一指的,不推荐对不起这可怜的母亲。推荐的话,如果最后手术不成功自己落埋怨是小事,要是因此遭到报复可就冤枉大了。
“你家要是资金充足又有门路的话,我倒是知道国外有几个主刀手,手术成功率很高......”
主治医生见李尚静两口子一起摇头,只好叹气,转而说到a省附属医院:“国外这条道走不通的话,国内倒是有一家专攻脑科疾病的医院,里面的主刀手大多都是国外来的。只是,这家医院已经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你们即便去了怕是也没有那么快就给你们安排手术。你家这孩子等不及啊!”
国内还有专攻脑科的医院?李尚静满眼都是圈圈,要是早知道,她就直接带着孩子去那家医院了,何至于奔波在几个大城市里花费这么多冤枉钱。现在一分钱对于他们一家来说都举足轻重,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她心疼的只想痛哭一场。为什么那么笨,就不知道多打听打听?
她哪里知道,那时的她跟无数个突遭变故的家庭一样,都慌了手脚,只一门心思的认定:只有大城市里才会有大医院,才会有名望的好专家,怎么敢随随便便就相信小地方的医院!?
尽管孙医生说了,这家医院人满为患,但是他们一家依旧满怀希望的找到了这里。当他们看到将近三十层的大楼,外墙全部都是墨绿色的幕墙,圆形的地基,占地面积目测有五千平米还要多。这规模!已经不是一般的大医院了,从他们走过的那么大医院来比较,这算得上是超级大医院。
他们看到的这栋大楼是附属医院的主楼,总占地面积七千多平米。这楼是西方人设计的,自然具有西方特点,跟国内方方正正不一样。
这栋楼的楼型是个空心大圆圈,中间有个很大的露天天井,每层走廊也是围绕着天井而行。每层的圆形走廊在空心的天井中,还架设了十字形通道。这个通道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加固楼体,另一个便是可以少走几步路的捷径。
每一层的十字形通道下都有安装安全防护网,即便有人不小心或是真的不想活了,跳了下去,估计连层皮都伤不了。并且每层通道下还安装了超强日光灯,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这栋楼里仍旧会如同晴朗的白天一般,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得见。
人畏衣装!李尚静一家三口看到这样令人震撼的主楼,不是惊喜于儿子的病或许有救,而是想到了自家的房子卖了,只怕也不够做一场手术的。
武成章(李尚静丈夫)轻轻的拍拍妻子肩膀,“别愣着了,走吧!”
他们跟着人流走到很宽敞的出入口,出入口的两边都是接待的大厅。这大厅跟他们去过的几家医院都不一样,别家医院一进大厅就能看到两边都是挂号、收费等窗口,每个窗口前都排满了长长的人龙。这个大厅却没有那些窗口,只有几道门,每个门上都写着预检室。在大厅服务台接待的护士,问清楚他们是来就医的之后,便将他们带到预检室里,有病历的和无病历的预检室还不一样。
他们自从到了这家医院,立马就感受到了什么是服务周到。真的什么都不用自己张口问,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傻傻的找这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