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凋零花瓣飘落于青草之上,一夜之间满地醉人芳华,空气中还残留着最后的清香,久久不曾散去。
穿过一小片杏花林,来到了云若的居所,子衿的身上还残留着风尘的痕迹,面容有些憔悴。
她授林王爷的意上山祈福,这一来一回便是三日的光景,回来后就听说云若的消息,连水都不顾上喝一口,子衿就直奔云若的居所而来。
汀兰说三日以来云若每一日都会站在屋前,从早站到晚,神情木讷,不吃不喝也不愿意和别人说话,人都瘦了一圈,还是执意要等下去。
往常只要子衿走到这里,便能听到那美妙的琴音,可今日琴声没有响起。
往常只要子衿推门而入,便能看到那抹水色身影,可今日却没能瞧见他。
案几上,云若最珍爱的琴,就静静躺在那里,却寻不到它主人的身影。平日里云若最宝贝的就是他的琴,绝对不会将它随便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走过去,子衿俯下身,手指触碰着琴弦。心中却腾升起莫名的不安,直觉告诉她,云若可能出事了。
云若性子沉静,孤僻高傲,不喜欢说话也不善于表达心中的想法,这样的人心思细腻,但往往也爱多想,加之以后他经历的种种,养成了他的敏感且脆弱的心性。
所以平日里,子衿从来不敢对云若大声说话,就算是简单的对话也要挖空心思斟酌一番用词,才敢出口。不同于面对容离,子衿需要反复思量他的言语之意,面对云若,子衿则是害怕哪一句话说错了,他会多想,会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走过了半个多时辰,子衿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稍有不满她的忽视,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幽幽叹息一声。
云若还是没有回来。
他究竟去了哪里?
越想越不安,越想心中越烦躁。
“来人。”子衿稍稍偏头对门外大声喊道,一位婢女应声出现,连忙走上前跪在离子衿不远的地方,声音微微颤抖着,“郡主。”
“贺兰公子去了哪里?”
子衿的余光刚好瞥见婢女那有些怪异的表情,“郡主,贺兰公子今日一早就被送去了公主府,如今应该已经到了。”
“公主府,什么公主府。”
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显然婢女的这句话惊得子衿不轻。
婢女低着头怯怯的说:“前两日容公子来,说郡主您打算将贺兰公子送给公主的,您些许是忘了。”
把云若送给安阳,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子衿张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她條然起身神情冷凝的看着跪地的婢女,“为什么没人向我通禀。”
“是容公子说,这就是您的意思,所以不用向您汇报。”
子衿胸口剧烈起伏着,手在袖中攥地紧紧,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好,很好。”
风吹叶动容离半倚于树下手捧竹简,如扇的睫毛敛住半分深邃,只留下清雅淡如云秀丽。望到树下那慵懒舒和的身影,子衿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伸出手夺过容离手中的竹简,向身后扔去。竹简落地,而容离并没有立刻抬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
“郡主这是怎么了?”容离慢慢抬起头,脸上还是那如沐春风的微笑。
“你不知道?”
“容离不知。”
四目相对,清亮对上漆黑。容离轻笑一声慢慢站起身,“郡主要不要喝杯茶,降降火。”
“我问你,云若究竟怎么惹到你了,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残忍。”忍无可忍,子衿一直觉得她已经尽全力去弥补他,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你明明知道他的性子高傲,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来侮辱他。”
“我给你权利,但你别忘了,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伺人而已,我怜惜纵容你,但不代表我就一定不会动手杀了你。”
子衿这次是真的被容离惹恼了,而且是非常恼火,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容离不会不知道他这样做,等同毁了云若的一生。
又是一阵沉润的轻笑声,“原来郡主是来为贺兰公子打抱不平的,既然郡主认为离做错了,那离便认命好了。”
“郡主打算如何处置容离呢?”容离的神情依旧平静坦然,他不曾刻意否认。
要如何处置呢,他都已经这么做了,她还能拿他怎么办,云若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到了公主府,难不成子衿还能跑过去正大光明的和公主抢男人吗。
容离呀,容离你是笃定了我不会拿你怎么办,所以才做的如此干脆,还能微笑的面对我,我该不该说你太有心机了呢。子衿闭起眼睛,“容离,云若丝毫不会妨碍你,你又何苦如此呢,就算他曾经向我揭发过你,那又如何,我还是站在了你这边,选择维护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若今日走的人是我,郡主会如何?”
“我不会让人带走你,除非是你自己选择离开。”
子衿微微错开脚步,转身不再去看容离,也不愿意再去看他的脸,容离心机深,有野心,却愿意留在林王府做一名伺人,就算子衿再迟钝也会有醒悟的一天。
“容离你想报仇,我不拦你,可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我在乎的人,不然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这个声音来自容离,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子衿背对着他也看不到他眼中神情的变化。
子衿知道说出这句话,她与容离的关系就真的摆在了台面上,灭门之仇,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