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谢韶逸的心中是否对容家有过亏欠,是否在午夜梦回时后悔过当初的懦弱胆小,子衿无从得知,但子衿知道,就算谢韶逸不愿意再看到自己,他还是要乖乖的走到她面前行以大礼。
别人行不行礼,子衿不在乎,也没有感觉,但是谢韶逸不同。
子衿的目光冷凝,看着谢韶逸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他原本就是个读书人,虽然不似容离的孱弱单薄,但也是很瘦弱的,况且在他的心里也是不愿意再看到子衿的吧。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再看看他每每迈出一步的艰难。
谢韶逸你是真的后悔了吗?因为后悔所以不知道怎样面对我,怎样直视自己荒谬的曾经。子衿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当看到谢韶逸向自己走过来,低下身子行礼。她还是难以抑制极度的愉悦,相比原谅谢韶逸,子衿更享受这种让他臣服的快感,让她来的舒心。
瑰丽一路拉着子衿的手在前面走着,容离看着前面两位少女慢慢放慢了脚步,来到谢韶逸的身边。
“谢公子。”容离的声音宛如冰雪初融时的温润春风,轻柔的似乎可以抚平人心中所有的伤悲。
谢韶逸失神,偏过脸看着身边的少年微笑一下,那笑容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谢公子,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累了?”
谢韶逸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是有些累了。”
容离眼睛弯弯漆黑的眸子看着谢韶逸有几许复杂难测的意味,“谢公子要多休息才是,在下还想着能有一日同谢公子一起品茶谈天呢。”
“好。”谢韶逸随着回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紧紧抱着手中的水晶罐。
谢韶逸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答应容离,他不过是个身份卑贱伺人,若是平日谢韶逸连正眼都不会去瞧这些人,更别替什么有机会品茶谈天。
这个少年也许并不简单。
走到分岔的路口,瑰丽依依不舍的拉着子衿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菡萏姐姐,你还会不会进宫来陪我?”
瑰丽嘟着嘴,拉着子衿的手不停地摇啊摇,子衿的身子也不由随着她摆动的力度跟着她晃啊晃。
“会的。”被晃的头晕的子衿也只能暂时答应她。
瑰丽听到子衿的回答大喜过望,“嗯,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子衿走出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等一下。”
前面的两个背影同时停下脚步,瑰丽转身回望子衿眼中疑惑满满,“菡萏姐姐可还有什么话要对瑰丽说吗?”
子衿笑了笑开口道:“我的确有话相对谢公子说。”
闻言,除子衿外其余三人的反应皆有不同之处,瑰丽眨眨眼睛眼中的疑惑更甚,容离依旧浅浅微笑漆黑的眸子看向子衿时几分探寻,几分温柔看不出真实的想法,而谢韶逸他一直都从未转身,只是站在那里,但子衿道出他名字时,谢韶逸还是不由身体颤栗。
“谢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清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韶逸的睫毛颤着,他的眼前浮现出那日女孩脸上满满泪痕,双手颤抖着将信笺交到他的手中,那时他从女孩眼中看到的是满满的信任和郑重,信任是对他,郑重是信笺里的内容。
她再三的叮嘱,叫他一定将信交给谢家主,交给他的父亲。
可是却因为他一时自私的想法,信笺被丢入了水中,让那个关乎容家生死的秘密沉寂在了水中,容家主冤死,容府惨遭屠杀。
谢韶逸不是凶手,却成了间接地帮凶。
如果不是再见到她就好了,谢韶逸这样想着。
如果没有再见到她,那随着信笺沉落的亏欠就不会再次浮上水面,他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谢韶逸慢慢转过身,看着子衿谩慢开口,“郡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子衿嘲弄的笑了笑,样子到意外的与平日的容离有几分相似,“我要对公子说的,让第三个人听到,恐怕不太好,还是借一步说话吧!”子衿清亮的眼睛随意瞥向谢韶逸身旁单纯的瑰丽。
瑰丽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让子衿此刻不太好的心情瞬间晴朗了不少,跟着谢韶逸如此阴险自私的人,瑰丽还能保持如此单纯良善的心性真的实属不易。
不知是不是月光太过清冷,谢韶逸此刻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起来。
“好。”
他轻轻说出一个字,失魂的向前走去,宽大的衣衫下身体显得轻飘飘的,子衿眼中这个人固然可恨,但是那张脸还是长得让极美的,尤其是此刻有些病弱的模样,更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将他轻轻拥入怀里,温暖他,呵护他。
子衿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出一段距离,子衿立刻伸出手,手如灵蛇般轻巧的绕过他有些瘦弱的腰身,感受到他的身子微微的僵硬。
因该是被吓到了,子衿踮脚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朦胧中子衿好像听到了瑰丽大声唤韶逸哥哥的声音,寻到一处没人的小巷,子衿带着谢韶逸平稳的落地,手就像触了电一般,连忙将手收了回去,向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一个距离。
从刚一开始谢韶逸都一直任凭子衿搂他的腰,将他掳走都没有任何的反抗,就一直紧紧抱着那装满萤火虫的瓶子,低着头拒绝与子衿有片刻目光的对视。
风吹乱了他原本整齐的发,鬓角散落,月光下染上一层霜白,凭添溢满的寂寥。
“你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