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一停,王奂之自然不能再装作没听到,他睁开眼,悠哉悠哉地站起身,用手拢了拢有些歪斜的
衣衫,抬手冲公孙宏行一个不甚规矩的礼。
“奂之见过太子”王奂之声音懒洋洋,语气中无丝毫敬意。
太子强压心头怒气,笑了笑,“王公子真是好雅兴,美景,佳人。”
王奂之放声一笑,抬手一揖,“太子殿下太过奖了,郡主曾经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要懂得即使行乐才好。”
太子笑而不语,王奂之又道:“太子这一大早是要去哪里?”
“父皇今早命人召我回宫,所以特来向各位辞行。”
王奂之眉毛微扬,抬手作揖,“那奂之便再此恭送太子殿下了。”
太子点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贺兰云若,开口道:“我记得贺兰公子是皇姐的府上的人?”
贺兰云若睫毛微颤,半敛眼眸将情绪全部隐藏其中,朝太子颔首。
“看来皇姐眼光真的不错,当真是妙人。”太子唇畔轻勾,“不知公子所弹的是什么曲子?”
“会殿下,是《山鬼》。”贺兰云若声音似冰雪一般没有温度。太子听了微感惊讶,“这不是过去楚国的祭祀曲吗?”
王奂之见太子缠着贺兰云若,所以见他还未开口便插了一句,“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昨个夜里郡主说这曲确是楚国祭祀曲,但倘若细听此曲,却是讲述了一个女子,大胆追求爱情的故事。”
“原来如此。”太子颔首,“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二位告辞。”说罢转身向亭外走去,正巧遇到从对面走来的子衿,子衿行一个请安礼,太子只是用余光瞥一眼子衿便向远处走去。
子衿回头看一眼太子的背影,沉吟片刻。
亭中的王奂之看到亭外的女子,唤道:“子衿。”
子衿这才回过神,冲王奂之微笑着,抬步走入亭中。“奂之兄,这一大早便在此欣赏贺兰公子的琴音呀,好兴致。”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不过云若的琴音的确值得一听。”王奂之看一眼贺兰云若,突然似是想到什么,“子衿若是有兴致便留在这里欣赏一下云若的琴艺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便慢悠悠抬步欲走,经过子衿身侧时,王奂之将声音压的极低说道:“若有什么误会,就把握好。”
声音轻悠悠飘去耳中,子衿转头看向王奂之。果然他也看出来了,这个贺兰云若和她准确说是原来的子衿有什么误会。
贺兰云若将琴放入琴盒,盖好后站起身,看也不看子衿一眼,便径直向亭外走去。
虽然她不太喜欢受到太大关注,可是,这是这种无视她也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贺兰公子,请留步。”子衿转过身对着贺兰云若道。
贺兰云若当真停下了脚步,“郡主有什么事吗?”他语气冰凉,压抑着一种淡淡的厌恶。
子衿抬步走下台阶,“这是公子两日来与我说的第二句话。”
“倘若郡主无事,草民便先告辞了。”
子衿明显听出他的声音中带着不耐烦,看来只能开门见山。“贺兰公子,我们从前是否认识?”
贺兰云若听闻,转过身看向子衿,那张脸还是亦如他初见她时那般清秀。她竟然问他,是否相识?贺兰云若心中冷笑,她不记得了?
子衿看着贺兰云若那双冰冷至极的眼睛,有些不太自在,“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
杨柳依依,倒映在太湖之中,子衿抬眼看向湖中一个孤岛,微侧面容,虽然冒险,可是子衿想大胆一试。她现在完全不知道真正的林子衿是一个怎样的人,她需要从他人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原来林子衿的事情,哪怕是皮毛。
贺兰云若是最好的选择,子衿斟酌一下用词,缓缓开口,“三年前我得过一次重病,昏迷不醒,后来有幸捡回一条命,可惜我却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子衿边说便窥视一旁贺兰云若的反应,但却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他会惊讶,或者如何。可是,贺兰云若只是依旧静静站着。
“难怪,你与从前截然不同。”贺兰云若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从前的你,绝不会和他人说这些。”
“对不起,若我从前对你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贺兰云若面容微变,不敢置信地看一眼身旁女子,她在向他道歉?怎么可能?她道歉。
对于贺兰云若来说,这是他听到最大的笑话。
“郡主,你问错人了,还有从前郡主便向我道过歉了。”贺兰云若说罢正要转身走,衣袖却被子衿死死抓住,贺兰云若皱着眉用力将衣袖挣脱出来。
贺兰云若回过头,却见子衿整个人都已向后栽去。
方才,子衿站在那里,突然觉得脚下石头开始不停晃动,她好像明白了,这石头定是被人动过手脚,已是极为不稳,不论她此时往哪个方向挪动步子,都会使自己跌落湖中。
见贺兰云若转身要走,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袖。可是,子衿怎么突然忘了,这个贺兰云若可是对她没什么好感的。
还不等子衿捋顺思绪,她整个人便落入了水中,人在离开地面时,都会下意识变得紧张焦虑,子衿也不为过,她在水中不断拼命挣扎起来,本能的手不停去乱抓。
她不会水,怎么办?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挣扎着子衿将头露出水面,呼吸一下,可是还不到一秒,她整个人又向下沉去。鼻腔与耳朵内全部被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