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我问,“窃听器吗?”如果是窃听器,那么我和露雪之间的卿卿我我,不是要全程直播了吗?
“不是窃听器,是电磁信号感应器。它可以捕捉周围电子设备微弱的电磁发射。并破译其中的信息。在要害部门,外有屏蔽措施,内部禁止带入电子设备,而露雪的假肢却可以进入。因此敌特组织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腿上。”
“露雪当天正巧需要进入军区指挥中心的主机房。而这可能正是敌人的窃取目标之一。情急之下,露雪只能暂时卸掉假肢,拄双拐进入指挥中心。而此前通过露雪的假肢,敌人究竟窃取了哪些信息,我们还无法判断。”
李上校接过话茬,“按照组织原则和保密工作要求,欧阳露雪应该立即向上级报告并对泄密情况进行评估。但她并没有报告,而是私自制定行动方案。连身为调查组长的田羽也蒙在鼓里。幸亏赵主任深感责任重大,及时向我做了报告。否则她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但是误伤事件已然发生,并过早暴露了自己。此时采取后面的行动已属万不得已。”
我明白了。露雪执行的是一次钓鱼行动。而露雪本人就是鱼饵。现在鱼没有抓住,鱼饵却丢了。“可是她拖着断手,一条断腿,你们为什么只让玲珊一个女孩子跟着她?”
“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我们的特战队员和她们之间有一段距离。安排方玲珊也是考虑她一路上需要人照顾。但事件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控制。”
他坐到我的对面,“怀雨,我知道你和露雪感情深厚。我在吴司令手下当兵二十年。露雪可以说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我现在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露雪的音容笑貌。我根本都不敢去见司令。我把他的女儿弄丢了,我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我还能说什么呢?上校其实向我隐瞒了很多。随后的几天里,专案组里的其他人还是曝出了不少内情。
露雪当时基于对敌情的判断所制定的引蛇出洞方案并没有得到专案组内广泛的认同,反而被田羽一伙直指她试图逃避泄密责任。最终李上校力排众议,支持了露雪的计划。二十名特战队员分乘三辆汽车跟在露雪和水灵所乘长途汽车百米之后以备不测。
然而行动伊始即有人向军里告状。一位主管领导立即下令调回了特战队员,并把李上校叫去申斥一顿。而此时,对此毫不知情的露雪和水灵还在路上。
两个小时之后,在雨后湿滑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无牌越野车从后超车将她们所乘客车别出弯道,翻下三十米的山崖。客车解体,油箱破裂起火燃烧。待专案组赶到现场,已是车祸后三个小时。
李上校从现场查到医院,在所有死伤人员中,没有发现露雪和水灵的踪迹。客车上二十三人七死十四伤。在烧毁的车厢内找到三具烧焦的尸体,右腿均完整,不会是欧阳。而据一些伤者描述,翻车后还曾被水灵救助。(两个星期后尸身均得到确认,证实其中没有水灵。)
李上校深知事态严重。立即越过主管领导直接向军首长做了汇报。首长对此高度重视,于是就有了军警民两千人联合搜山的一幕。这时已是车祸后第三天。发生在春节当天的这起严重车祸当天曾登上各大媒体版面,但两天之后便销声匿迹。
专案组立即联合地方进行调查。据后来对车上伤者的询问。多数对这一对引人注目的美女军人留有印象。一位原坐在她们身边的年轻伤者清晰地回忆起在汽车翻滚落地之前,亲耳听到胳膊受伤的女军人喊了一声“跳出去”。后来是另一位女兵将该伤者和那位女军人先后从已经起火的汽车中救出。当时她听到很多“姑娘,救我!”的声音。女兵又先后救了几人,最后却听到她失神的呼喊:“姐姐!姐姐!你在哪?”在后面的混乱中,再也没有人看到她们。
有目击者看到,先后有两辆无牌越野车停在现场,但在警察及救护车来到之前均已离去。还有目击者看到,有两位身着迷彩服的人分别被抬上两辆越野车。(那一定是露雪和水灵。水灵应该是能走的,为何被抬进汽车?)
公安部门调取了涉事路段附近的全部监控视频。疑似制造车祸和劫走露雪和水灵的两辆越野车在开出五十公里后相继在公路上失去踪迹。至今未能找到,就像蒸发了一样。而来自安全部门的消息,涉嫌向露雪假肢中安装感应器的两名安能技术服务人员于事件发生后失踪。对安能公司的搜查也未能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一切真如露雪所预料那样发生了。但她是否想到竟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发生,而且要搭上如此多无辜的生命。她曾说宁可面对枪口,而害怕来自背后的袭击。两个柔弱的小女子,毅然决然担负起诱敌深入的使命而深陷绝境。然而她们没有等到同伴的救援就已羊入虎口。
这算什么?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无耻的背叛。
我问陈炜:“那个下令撤回特战队员的领导是谁?”
“你问这个干嘛?”他看着我,“他已经被停职审查了。”
“那又怎么样?”我嘟囔着,“过后换个地方不是照样当官。”
陈炜嘴角微翘,“他被查出了严重的经济问题,这辈子翻不了身了!”他按住我的肩膀,“现在从大军区到总部以及国安都在关注这起案子。怀雨,人在做,天在看。那些害露雪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我不关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