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朱雀说过这话,那时她收了南星公主,要擒回红菩萨。
还以为只是她一时得意,信口狂言,懒酒鬼再提此节,难道玄武蛇对朱雀心有爱慕?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小爷若是将我的人头送给玄武蛇,我保证他翻天覆地也要帮小爷把北冥雪山挖出来。”
果真如此,可怜玄武蛇有圣祖之功,也难免为情所困。
听过他的戏言,黑无常嘴角扬起冷笑:“若你不能找到北冥雪山,这也许是个办法。”
“啊?”吓的面目皆非,单手护住头面,满脸维诺:“小爷,我随口说说的。”
看过他的做作,黑无常轻举小臂,吹了吹铁索,响起龙啸灵音,再冷哼一声:“你若再拖拖拉拉,我就随手做做。”
心知黑无常顺势与自己说笑,一趟人间转过,小爷不但甘心招魂引魄,竟然也懂玩笑了。
虽然依旧满目阴寒,实则冰心渐软。
堪堪苦笑,白无常软语求饶:“小爷莫打,咱们立即去见苍狼与白鹿。”
正北妖祖,苍狼白鹿。
早已被传颂成蒙古牧人的祖先。
自从大漠长出草原,山川长出林木,苍狼与白鹿就一直守护着牧民。
世世代代,千秋万世,从不曾背弃。
仙界,极乐,都曾多次力邀苍狼白鹿回归仙位,却始终不得他们心意。
牧人离歌多苦愁,冷月寒风渡春秋。
马头丝琴唱不尽,只有敖包懂残酒。
若不能将蒙古草原护佑成一个多彩的富饶世界,恐怕苍狼白鹿永远不会登仙。
妖魔若有菩提心,好叫神仙难为情。
自从苍狼白鹿被正北妖族奉为妖祖后,荡魔仙从没来过。
有他们守护,正北妖族不以人命做血食。
妖不吃血食,还能练神通吗?
练不了神通,却能练人性。
正北妖族扎根北方大漠,与普通牧民一样,逐水草而牧,眠敖包毡房。
妖不做妖,只把自己当人,起初招来八方笑话,受其他妖界羞辱,只有默默承受。
经年一晃而过,扮人的苦日子过久了,居然真的去除了妖性,换来了真正的人身。
一时间,成就了十几个纯阳体。
再有勤学苦修者,早已化仙。
正北妖族偶然间另辟修仙奚径,笑话变成了神通。
虽然苦日子难挨,登仙的诱惑还是招引来了大量妖族。
不多久,正北妖族逐渐壮大,是九大妖界中法力最弱,却人气最旺的妖族。
蒙古包,像朵朵白云,洒落草原。
毡布为顶,皮绳穿固,木杆做骨,羊皮铺就。
进入蒙古包,穹顶圆壁,别有一番乐趣。
小小的尖顶敖包内,缠绵过多少情爱,孕育过多少牧人。
今日的毡房,喜气洋洋。
牧人们一派祥和,正在歌颂长生天的功德。
毡房旁有锅灶,水已煮开,新鲜的羊肉带骨下锅。
壮硕的牧男正在洗刷羊内脏,十几个美丽的牧女正在锅灶旁紧忙。
老远就闻到几丝羊油飘香,白无常却满面愁容,苦看黑无常一眼,哀声连连:“看这副阵势,他们今天有佳人成亲,本来能赶上一顿好口福,却奈何我的舌头不灵了。”
不理他的抱怨,黑无常轻问:“这十几座毡房,就是苍狼白鹿的道场?”
歌声悠扬,在草原间回荡,牧民们唱起了优美的长调,催人心肠。
遥遥见到一架彩车停在蒙古包旁,白无常随声感慨:“不管是不是苍狼白鹿的道场,我们观了这场婚礼,总能沾点喜气。”
正在谈说间,远处迎来一群马队。
骑马的人儿,个个精神健硕,不愧是牧民的好儿郎。
马队簇拥着一个少年,腰扎彩带,身背硬弓,腰挂箭壶。
头戴圆顶红缨帽,缨再红,红不过他得意的脸。
足踏高筒亮皮靴,靴再亮,亮不过他笑意的眼。
天下的新郎倌都没有耐性,少年也是如此。
毡房就在眼前,小伙子策马扬鞭。
催得马儿四蹄翻飞,杂草乱溅。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少年已闯到了毡房丛中。
看到少年的满目急切,牧女们笑做一团。
手连着手儿,唱着歌谣,将策马的少年围在中间。
“我家有女名萨仁。”(萨仁:蒙语——月亮,可做女人的名字。)
“我家敖包十八根。”
“要问你心真不真。”
“十八根里找萨仁。”
牧女七嘴八舌,争相的为难少年。
要在十八座蒙古包里猜出新娘在哪,简直比一个人吃下一座全羊席都难。
无计可施,少年只能红着脸,右拳搭在心口上,不断的在马上为这些牧女团团行礼,求她们饶过自己,早些见到新娘。
“小小新郎别紧张。”
“用心好好想一想。”
“若是不能寻新娘。”
“婚后她来把家当。”
这群牧女真是好心计,用这个方法为新娘争取婚后的当家大权。
蒙古世代男人牧猎,女人持家,疼婆娘的汉子不计其数,但若要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是老婆当家,不免被人笑掉了大牙。
新郎的脸已红透,把礼数行尽,也没能让牧女们饶过。
局促之际,又惹得牧女们大笑,纷纷争问:“新郎倌儿,你应不应?”
遥遥听到这句话,白无常扑哧一笑,对黑无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