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黯淡,月凄然。
姐妹相拥而泣,有诉不尽的离情,也有不能挽回的伤悲。
“你随我走吧,我们再回正南。”师姐玉指纤纤,擦去玉珠的泪:“在那里,我们是妖祖,只有荣华,没有眼泪。”
妖祖,多么荣耀的称呼。
放肆过了悲情,玉珠轻轻抽泣,凄然淡笑:“师姐,我已经没有法力了。”
怜爱的看着玉珠,师姐轻抚她的发丝,轻声绝决:“我给你妖灵,我助你修法,我们重新再来。”
如果一切还能重来,世间哪有痛苦?
在洛玉珠还是一只幻化不成人身的小蚂蚁时,就独得师姐的喜爱。
而后,洛玉珠偷跑出正南妖界,私自与凡人结亲。
如今,仍然能得师姐原谅,还该奢求什么呢?
“师姐,他呢?”
她又提到他。
她又提到他!
“洛玉珠!”师姐放开手,退出一步,述说玉珠的凄苦:“你拼着妖灵受损,为他生了孩子,孩子身中剧毒时,你又舍出全部妖灵去救,你对得起这个男人了,你已经对得起这个男人了!”
这一切,原来师姐早就知道,她今日才来寻我,早已手下留情了。
“你只剩一点点能幻化人身的妖灵了,在这五浊恶世中,你要怎么立命?”
怎么立命?爱着他,守着他。
“你是正南妖祖,仇家无数,如果我能找到你,仇家也能找到你,他能保护你吗?”
不能,他纵然有万般胆量,毕竟只是个凡人,相拥而死,是唯一的结局。
师姐的两句问话,玉珠都不能答。
冷目逼视下,几声婉转的哭泣。
“洛玉珠,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去?”
师姐要走了吗?这会不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师姐。”玉珠轻轻一声唤,婷婷起身,虽然满目不舍,还是忍痛说出心底:“师姐的恩情,我来世再报,今世,我想和他在一起。”
他,又是他,总是他!
“如果他立即死了呢?”
师姐贯注杀气,秋草纷飞。
师姐若要杀他,我已无力阻拦。
恨声下,玉珠跪倒,嘴角轻笑:“我再无留恋,随他而去。”
玉珠宁可追随一只鬼,也不肯再回正南做妖祖?
“我杀了你!”
师姐凌空破风,五指抓向玉珠的头顶。
“等一等。”玉珠轻求。
死限在际,她难道改变心意了?
“求师姐将我和他葬在一起。”
玉珠闭上眼睛,等着他来追随。
“洛玉珠,你是妖,你是妖!”师姐厉声,说出关要:“妖灵消散后,会被天火焚烧,你只是一把灰烬,休想与他合葬!”
是,天火,我竟然忘了我是妖。
想和他死在一起都不行。
玉珠望夜悲叹,师姐几度心酸。
终究放下了杀人手,轻问玉珠:“他值得吗?”
值不值得?
玉珠轻轻一笑,深情挂在嘴角。
“如果他真的值得,我任你们逍遥。”
一声决意,师姐走向院落。
“师姐。”玉珠追上,明眸不解。
“我是你姨娘家的表姐,来看表妹,小住几天。”
黄莺啼晨时,肖每言翻身醒来。
怀中少了娇妻玉珠,想是老婆又去张罗早饭了。
赤膊走到院里,看到灶房有炊烟袅袅,立即扬起幸福的笑容。
清粥白馍,两碟小菜,是一天最好的开始。
摇起一桶井水,冷水洗过了头脸,分外精神。
不知道那条小红蛇怎么样了?
肖每言走向禁蛇的小坛子,刚要查看时,听到轻轻一声唤:“相公你……快去穿了衣服。”
都几年夫妻了,她还这么怕羞?
再逗她一逗。
“玉珠,昨夜我脱个精光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边说边转过身,肖每言自己却傻了眼。
玉珠满脸臊红,她身后还立着一个婷婷女子,正回避目光,掩嘴偷笑。
一觉醒来,家里竟然多了一个女子?
一句戏妻言,竟然被她听了个清楚。
尽管是条汉子,肖每言也红了脸,两声憨笑后,急忙回屋穿好衣衫。
和玉珠说了私房话后,才知道是表姐来投亲,肖每言说什么也要先进山里打几只野味回来,以告罪刚才的胡言乱语。
他摘了弓箭与猎叉进山了。
师姐与玉珠喝了清粥,转遍了这处小院。
小院里随处可见晾晒的草药,这是夫妻俩赚钱的根本。
小院里也随处可见被禁养的毒物,这倒让师姐猜不出原由。
黑蝎子,长蜈蚣,金蟾蜍,扁头蛇。
只要你能叫得出名字的毒物,这里几乎应有尽有。
这些毒物,若是看管的不小心,走脱了一个,难免祸害人间。
这也难怪这间小院独自山林,远离人间。
药与毒,是天生的冤家,却被夫妻二人禁在一个院子,这里有什么文章?
师姐看着玉珠,几分疑惑。
“这些毒虫,每只都咬过他。”
玉珠低眉,淡淡藏着心痛。
每只都咬过他?
师姐倒吸一口凉气,被这其中的一只咬过,也够常人死八回了,肖每言真是命大。
“难道他天生异体,百毒不侵?”
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这只是琵琶钩。”玉珠指着一只黄色的幼小蝎子,淡淡一声:“曾经蛰过他的脖子,他死了三天。”
“这只是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