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五爷身旁不远处的一把太师椅上悠闲地坐着一个文士,方巾扎头,暗花纹条锦衣,手摇一柄鹤翎羽扇,仪态儒雅,清秀洒脱,他看见剑南虹等人走进厅来,忙站立起身来执扇抱拳冲剑南虹微微一揖,算是行礼打过招呼,剑南虹认识他,他就是赛诸葛,当下也抱拳回过礼,这个赛诸葛不会武功,但是行走江湖武林中却处处受人尊敬,看他今天的穿戴打扮模样,胜过往昔,他一定是得到满清帝国摄政王多尔滚的器重,并委以重任,想他一介文弱书生,居然可以号令武林诸雄,倒真是不可思议,剑南虹在洛阳龙虎山麓酒店与他初遇,见他气宇轩昂,语惊四座,对他很是钦佩,但后来他居然想说服龙虎双侠投靠满清鞑靼,剑南虹又对他很是恼怒,甚至厌恶,之后随着阅历的增深,想他满门的血仇冤屈,对他只有叹惜遗憾了。
“他娘的,什么鼓敲得人心烦!”慕容骏南在旁边不满地嚷道。
剑南虹笑笑,给他解释道;“这是秦鼓,这鼓点可有讲究,韵律节拍连贯通畅,雄浑厚重,激昂壮观,是春秋列国时候秦王赢政饮酒观舞时常听的乐曲,赢政素怀统一天下六国的雄心大志,并以此乐曲来激励,鞭策自己早图霸业,想不到这驼峰山庄庄主竟然一仿古人遗风,将这乐曲演变成武术阵图,真有意思。”
擂鼓的驼背老者突然将手中的鼓槌转交给身后的彪形力士,让他们继续擂鼓,自己则整整衣袍,迈步走到新来的客人面前,目芒若电,迅速地疾扫过众人,满脸的愠怒与不屑神情展现在他枯瘦的脸颊上。
驼背老者就是江南武林三老中的‘一峰’,驼峰山庄庄主驼五爷,柳一公鼻孔轻哼一声,迎着他的目光跨前一步,四目冷厉相持。
驼五爷脸上的表情古怪变化,随即拱拳行礼道;“难得盟主不辞辛劳,亲临僻壤寒庄,本庄主不甚荣幸,未能在庄门前恭迎大驾,盟主谅解!”
柳一公也抱拳回礼道;“老朽来得唐突,庄主莫怪。”
驼五爷放下手后,又阴恻恻地道;“数年不见,盟主依然英风胜昔。”
“彼此,彼此,庄主仍旧风采焕发。”柳一公也客套地回答道。
驼五爷斜眼看看其他的人,又慢声道;“遥想当年本庄主仅以半招略逊盟主,数年来不敢偷闲懒惰,每日闻鸡起舞,好在现在本庄主的驼峰神功初见功效,盟主来得凑巧,倒想叫盟主指点一二。”
柳一公浅浅笑道;“哦,那老朽就先向庄主恭贺了,庄主毕竟为一代宗师,也算我江南武林中的雄杰,万人敬仰,老朽就不明白,庄主为何委身与黑道外夷为伍?竟然敢劫夺朝廷的巨银,难道庄主没有相到过它的后果?”
驼五爷深陷眼窝的小眼睛往上一翻,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坦然笑道;“这个吗,待会儿锦衣卫指挥使朱大人到来,本庄主自有交待。”
柳一公眼睛里面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不紧不慢地追问道;“如此说来庄主是在专心等候朱大人?”
“当然,他是身负皇命的钦差大人,又是坐镇京畿的锦衣卫指挥使,一杆霸王锯齿刀威震北武林,本庄主仰慕已久,岂肯交臂失之?”驼五爷爽快地应承道。
柳一公用手捋捋项下胡须,轻轻叹口气道;“很遗憾,朱大人乃正统皇族嫡亲千金之躯,又身负皇命在身,哪能轻易移挪身躯,不妨告诉庄主,朱大人是不会来的。”
驼五爷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倒那未必,本庄主虽然地处僻壤山谷之中,是难请动他千金之躯,但是数量偌大的军饷银两不可能让他无动于衷?”
柳一公振声洪笑道;“庄主也太小觑朱大人的气度了,能够坐镇京畿,维护天子脚下紫禁城安危,朱大人那是当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魄力,庄主就不要再等候了,老朽就是受朱大人的委托前来察看贵庄到底有何企图?”
柳一公这番话说出,驼五爷倒真是沉不住气了,不禁有些急躁地再次问道;“如此说来,朱大人真是不来了?”
话说到此,驼峰山庄的企图再明白不过,他们故意放出消息,说军饷银两在驼峰山庄,目的就是想将锦衣卫和捕快的注意力引到驼峰山庄,他们真正要等待对付的人是朱云鼎和锦衣卫,驼五爷果然一摊双手,对身后的赛诸葛没好气地道;“诸葛先生,咱们要等待的人不会来了,空费心机一场,不过,这里既然来了几位客人,咱们还是得招待一下。”
赛诸葛嘴唇与胡须抖动几下,似乎是很不情愿地扬起手中的鹤翎羽扇,随着他鹤翎羽扇的扬起,大厅门外,人影闪动,悄声无声地排列出一行人,看得出来个个武功绝伦,身手非凡。
这些人却是北满黑龙门中的沙横丘,莽古尔,傲丹三魔,天魔神秘宫中的采菱人,司徒尚英,李飞雁,北太行山倚天寨中的苟肃,俏四娘,官太元三雄和一些陌生的人,大概是魔宫与驼峰山庄的高手,只是少了太湖烟水寨的三位寨主和辽东岛屿屿主仇啸天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