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将掠阵,不以筋骨充力气,自称宝刀未老。名臣治国,全凭手段建功劳,人道计策弥新。双峰之下,一马平川任驰骋,何当青春正盛。两壁之间,九曲幽泉竞遨游,此处兴致更浓。
龙翻龟腾鱼接鳞,凤翔虎步兔吮毫。千变万化使出来,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枝梨花压海棠,两度春宵胜明朝。寡人有疾独好色,只羡鸳鸯不羡仙。
任你潮起潮落,洒家雄风依旧。凭他浪奔浪涌,妾身风韵犹存。
……
一声牛喘,云销雨霁,只剩阵阵鸟鸣。陈老太爷坐起身来,非但没有半分老态,反而似年轻了十岁。双目炯炯如电,扫了周围一圈,淡然道:“你该走了。”声音冰冷如铁。
女子噘了噘嘴,埋怨道:“每次都急着赶人家走……”声音温柔似晚风,还带着几分透彻心扉的沙哑。
陈老太爷自顾披上一件长袍,淡然道:“你不走,又该多话了,我不喜欢话多的女人。”说着一抬手,修罗剑飞来被他一把握住。
女子不满地哼了一声,也坐起身来重新穿戴。陈老太爷不再看她,走到湖边微一纵身,犹如一只白鹤腾起,直跃上湖心假山。接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女子目光骤冷,勾了勾嘴角显得一丝讥讽。不过转瞬之间,她的眼波又恢复了温柔,嘴角的笑容透出十二分的满足与开怀。慢条斯理重新穿戴整齐后,也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离去。
春风拂面,花气薰人,她步履仍然轻盈,走到一座青石灯柱旁忽然停住。
灯柱边赫然还站着一个铁塔般的黑衣壮汉,他一手扶着腰刀,一手紧握成拳,空洞的双眼茫然地凝视着远方,从眼珠到发梢却都一动不动,仿佛泥胎木偶一般。
女子饶有兴致地绕到他面前,晨光如瀑,映出她清纯美丽的面容和婀娜曼妙的身姿。
壮汉睫毛微颤,眼底终于溢出一丝神采,却像是风口挣扎的烛火,随时都能熄灭。
女子抿嘴伸手抚上他的肩膀,又顺着他的脖颈扶上他的耳垂,嫣然道:“每次都让你守在旁边,真是难为你了。”
她的手柔嫩如春葱,壮汉的瞳孔微微收缩,肌肤随之一阵战栗,仿佛死水上荡开的涟漪。人却仍然一动不动。
女子的笑容更浓,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虽然他的头发白了,但还是很强壮,真的一点都不老,我保证……”
春光乍现,香气扑鼻,壮汉眼底似有两道鬼火闪烁,喉头微微颤抖,麻石般的脸庞却仍然木讷,身躯始终未动分毫。
女子咯咯一声娇笑,仿佛奸计得逞的顽童,轻快地走了开去……
日出时分,陈岳来到“蒙园”外,等着给祖父请安。太阳越升越高,却没有人告诉他陈老太爷什么时候出来,他也只能一直等下去,这是规矩。
忽然脚步声响,陈岳松了口气,却是一个蝴蝶般轻盈的少女婷婷走来。只见她身姿轻盈,肌肤胜雪,明澈眼波闪闪发亮,恬静笑容熠熠生辉。若说上官燕的美让人一见倾心,此女的姿容则让人一见生情。
陈岳愣了愣便收回目光,心说“红颜薄幸,不过如此而已”,郑重一揖道:“陈岳见过十三姨奶奶。”不再多瞟一眼。
女子目光微亮,反而露出几分笑容,敛衽一礼道:“见过大少爷。下人们胡喊的,不敢当大少爷如此称呼,大少爷唤我‘芳菲’即可。”
一股清冽的异香扑鼻而来,陈岳泰然受之,抱拳道:“敢问芳菲姑娘,祖父可有时间见我。”
“大少爷客气了。”芳菲眼中透出几分欣赏,微笑道:“老太爷知道大少爷要来请安,不过他老人家要闭关,嘱咐大少爷勤加修炼。大少爷若无要事,和我一起走走吧。”
“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陈岳心如明镜,伸手相邀:“芳菲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