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当那层透着淡淡刀芒的钢刀距离蒹葭白皙的脖子还有数寸距离时,却突然停住了去势,而那尖锐的破空声也戛然而止。
原来就当戾枭挥出这一往无前的一刀时,地上的那片血泊,还有戾枭身周那些将整个屋子洞穿而过的长针突然起了变化,它们便如有生命一般,化作无数条鲜红的彩带,向戾枭身上缠绕而去。
蒹葭这时才将目光从地上那片猩红的血泊中收了回来,抬头看着她颈脖之前的那把闪着森然寒光的钢刀,再看着全身上下缠着密密麻麻红色绸带,丝毫不能动弹的戾枭,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在戾枭喉管发出的沉闷嘶吼声中,他身上那无数由血液凝结而成的绸带,开始紧紧收缩起来……
低沉的嘶吼声逐渐变的尖锐,变得虚弱,变得寂静,蒹葭眼前原本壮硕无比的巨汉,此刻竟然被拧的如麻花一般,不成人形。
“……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之前还替你求过情,你记得吗,放过我吧!”
这时似乎从巨大恐惧中苏醒的小六,看着被拧的如打结的面条一般的戾枭,涕眼齐流,不停的向蒹葭磕头求饶,重重的撞击使得他头顶的伤口再次迸裂,不过他却丝毫不在乎,只是状若癫狂的重复着磕头这个举动。
蒹葭看了看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小六,轻轻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谢谢你,不过……我不能放过你!”
“为什……”
话还未说完,从戾枭身上不停低落的血液便汇聚成了几支利箭,瞬间便把小六给钉死在墙壁之上。
“因为你们都是蒹葭珍贵的材料啊!”
说罢,随着蒹葭娇小的身躯缓缓的站起身来,屋子中所有的鲜血全部向着蒹葭身后汇聚,那些被钉在空中的尸体也因为没有支撑,全部摔落在地。
然后屋内九具尸体的口鼻处开始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随后越来越多,随着尸体渗出的鲜血逐渐变多,那些一个个壮硕无比的死尸开始便的干瘪,皮肤变得苍老,不多时九具刚刚死去的尸体便如同死去多时的干尸一般干瘪无比。
此刻蒹葭的身后汇聚出了一对巨大的血色羽翅,随着羽翅的煽动,一阵狂风刮过,那九具干尸竟然随风而散,化为漫天的粉尘,消失无踪。
蒹葭摸了摸身后的羽翅,然后右手手掌朝上,向前伸出,只见她身后的血红羽翅如潮水般朝在蒹葭的手掌中汇聚,随后凝结的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凝结成了一个红的有些发紫的蝴蝶发卡。
随后蒹葭一个人,在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屋子中慢悠悠的踱步,对地上一件件已经被鲜血浸染的衣袍慢慢摸索着,不时从中摸出一些东西塞入怀中,约莫过了十分钟的样子,蒹葭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先前在兽林苑中,慕容也是这么‘勤劳’的从那些尸体身上掏东西,当时蒹葭只是歪着脑袋在一旁看着慕容忙前忙后。
当时慕容被蒹葭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两声说道:“丫头,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蒹葭歪着脑袋喃喃道:“兄长,蒹葭没说你是为了……”
还未说完,就被慕容义正言辞打断道:“这些人再怎么说也都是因我而死,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暴尸荒野,所以我才会从他们身上取下一些东西,以做念想。今后当我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便会想起我身上背负着何等的罪孽,可即便如此我也要不停的前行,!”
蒹葭看着慕容一边将手中的金银、天元晶石之类的值钱东西,不停的塞入怀中,一边对着她满脸正气侃侃而谈。
其实慕容完全不用解释,就算他当做蒹葭的面杀人放火,无恶不做,蒹葭也不会认为慕容有任何不好,在这丫头心中,兄长便是唯一的正义!
蒹葭笑着说道:“兄长觉悟真高!”
慕容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满脸自得说道:“那当然了,人没有觉悟、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就算是做咸鱼,咱们也要做最咸的那条!”
想到这里,蒹葭的思绪又再度回到了这间千疮百孔的屋子中,感受到怀中沉甸甸的重量,笑颜如花,喃喃自言自语道:“就算背负着‘罪孽’也要勇往直前,做最咸的那条咸鱼!兄长果然是兄长,说的话都这么的有深度!”
说罢,蒹葭打开了紧闭着的大门,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得赶快回去了,不然四爷找不到我,说不定会去找兄长,可不能让兄长担心……”
小丫头将手中的蝴蝶发卡她夹在耳后,显得乖巧秀丽,怀中胀鼓鼓的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看了看漆黑如墨一般的夜色,缓步迈出,娇小的身影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随着蒹葭的离开,这个吞噬了九人性命,已经千疮百孔的破落屋子,崩落倒塌,溅起了漫天的灰飞!
东陵署衙
半边身子都绑着绷带的陆四爷正在屋外不停的向远处张望,虽然现在已经是夜半两点了,不过四爷现在依旧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停在原地转悠的四爷此刻可是一脑门的汗水,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不能让那丫头一个人去探望小慕,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都怪我,都怪我,这可怎么给小慕他们交代啊!”
一想到蒹葭那丫头指不定碰到什么坏人,陆四爷心中焦急如火,嘴巴上都急出了好几个水泡,不过他这时可没心思理会嘴唇上的刺痛,只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