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山巅风卷云动,阜霞山门之外,山壁破碎,草枯树断俱是焦土,那凌乱不堪的场景,像是被一道天雷狠狠劈过,满地疮痍。
在七歪八扭的凌厉碎石上,两个人迎风而立,面容无温,却周身杀气不绝,尤其是那中年男子,郁气沉沉,阴冷地可怕。
还在山门口驻守的守山弟子,双腿不停地打颤,亲眼见证了刚才那一幕,他觉得天都快塌了。
此时,自山门内部疾驰来一道青虹,不过一息之后,青光之末,又射来两道长虹,三人瞬息而至,只听为首之人嗓音如钟,洪亮震耳:“何人闯我山门,破我护山大阵!”
那守山弟子一扭头,突见其人,闻其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长老……”他嘴巴一张,就听耳边重重一道鼻音。
“老夫万符阁刘权,今日闯的就是你阜霞门,破的就是你的阵,你门中弟子杀我入室弟子,还不许老夫还讨个说法!”
刘权!
守山弟子大惊,这位中年道人,竟然是万符阁第二长老,号称五道真人,爱徒如子的筑基后期长老刘权?!
这位长老一开口,后方无数驾着飞鹤前来的阜霞门弟子,耳边均似炸开了一道惊天响雷!
万符阁五道真人刘权之名讳,在三大仙门中,几乎是如雷贯耳。
五道真人入道二百一十年,坐下一共只有两个弟子,首徒郑云山,十年前共道会时,被池霄门入室弟子误杀,五道真人暴怒之下,杀至池霄门,当场将池霄门首座炼气九层的大弟子击毙。
那大弟子死象之惨烈,据说被啸月真雷炸得粉身碎骨!
池霄门首座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与五道真人齐名的聂海长老,同为筑基后期,甚至临近大圆满,有望百年之内冲击金丹的大人物。
而池霄门大弟子仙根六品,无论是资质还是修为,都在五道真人首徒之上,相较之下,反而更有望十年内筑基,这般天才人物,因此殒命,池霄门首长老心痛不已。
但哪怕再悲恸,聂海长老也只能忍辱负重,委屈求全,最后,此事落得个不了了之。
难道说是聂海长老怕了五道真人?
不然。
池霄门畏忌的,只是万符阁。
而现在,刘权真人再次迁怒至阜霞门,十年前那场旧事,立即浮上了每个阜霞门的弟子心中。
睿真长老闻言神情微怔,随后立即皱眉,道:“刘道友,你说我阜霞门弟子杀了令徒,你可亲眼所见?恕我多嘴,你口中之人,究竟是我阜霞门哪一位弟子?”
说到这里,睿真长老又说:“如果这事不属实,那我阜霞门,也少不了请万符阁给个公道。”
胡宁长老与程长老也站在其后,看着万符阁的不速之客,以及惨不忍睹的山貌,两人都不禁脸色微差。
睿真此言一出,刘权身边的青年男子浓眉微不可查一紧。
同时,刘权冷哼一声:“这话你可要问问你门下弟子了!”
他右臂蓦地一抬,一条银色细丝像长了眼睛,“唰”然钻入人群,一绕,一扯,从中拉出一个人来,那人姿容俏丽,尖下巴,正是刚回山门后,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陈如月。
陈如月只想亲眼见苏谷仪如何痛苦地死去,一时间反而忘了,自己才是看到“凶手”的那个人。
现在众目睽睽被摘出来,她冷不丁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睿真长老面色微沉,一向温和的眼眸里,盛着些微愠色。
愠色?
陈如月从未见过睿真长老生气时的模样,她抑住心头的希冀,将自己在灵雾谷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垂首,时不时瞟向仙门的三位长老,见三人面色微变,于是马上变得乖顺,再将头垂地更低,嘴角微弯。
不远处花如锦见此,眸中划过一道异色。
陈如月做了指证,刘权冷声道:“人是你们阜霞门的,老夫可没有逼她,睿真道友,你还是将人交予我,省得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这就是威逼了!
苏谷仪迟来一步,就见到这样一幕,听到如此对话,并非她想要来,而是仙门大事,所有弟子都责无旁贷。
她脊背忽地一阵发凉,不但是因为万符阁长老追杀至此,更因其身边那人,她非但认识,而且还有不小的过节。
蔡居世!
她手心冷汗大冒,念头就像火光一般,在心中一闪又一闪,刚才的话她听了个大概,更低估了陈如月的狠心,竟恨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现在对方指名道姓地把她推到风头浪尖,仙门真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弟子,得罪万符阁?
不!
五道真人与池霄门之间的纠葛,她有所耳闻,正因有所耳闻,她更加清楚,长老们绝对不会,也不能得罪万符阁!
她匿迹在人群之中,心乱如麻,而越在此时,怕什么,反而来什么。
“苏师妹,整个仙门都因你起祸,你做了错事,竟还做缩头乌龟,让所有人替你背黑锅吗!”有人忽然娇叱一声。
山门之外,数十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人群后方的苏谷仪。
不好!
因这声大喊,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她身上,这所有人之中,还包括那个蔡居世!
远处,蔡居世望向碧色身影,眸色猛然一亮,而后一团隐晦的火光,像是在其中熊熊燃烧,他在刘权耳边低声一语,后者眼双目一撑,眸光宛如无形利剑。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