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认识薇薇?
他口音明显是地道的京腔。
薇薇在京城读过大学,难道……是在京城认识的?
男人看着女人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惊疑猜测一一闪过,他自信过人地笃定道:“我跟她丈夫是战友,她丈夫叫高峰仪,是我们军区的参谋。”
蔺婷婷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讷讷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告知她丈夫一声?谢谢你了,首长。”
秦向前不悦地蹙起眉头,她这明显要拉开距离的口吻,让他很不高兴,有这么个求人法儿吗?
“我叫秦向前,是罗湖军区第36师师长!”
他自报家门,对蔺婷婷这扭捏的作态颇有不满。
蔺婷婷却依旧嗫嚅:“我叫蔺婷婷。”
“哪个蔺?”
秦向前直截了当地追问。
蔺婷婷低声道:“蔺相如的蔺。”
秦向前忽然笑了,男人嘴角那抹坏笑在黑夜雨天里别样夺目,“我是秦王的秦!”
蔺婷婷收敛了声息,冻得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红晕,她瞪了他一眼,忿忿地别过身子,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你去哪儿!”
“不需要你管!”
她倔强起来,陆少东都制服不住。
秦向前死死拽住她,让她挣扎半天也逃脱不开:“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放不放!”
她急了,一口咬在男人手臂上,秦向前吃痛,却没有松开半分,他拎起她的衣领子,目光灼灼地瞪着她:“我说了,我是解放军,你有什么困难,找我就行了。”
不过是一个玩笑,有必要这么激动?
蔺婷婷心里,被人轻薄的屈辱感更加浓烈,她死死咬住唇,一双眼愤怒地瞪着他。
男人却深吸一口气,语气颇带妥协道:“好,算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白薇薇,你要是真想找到她,就听我的,跟我走,怎么样?”
蔺婷婷迟疑地摇了摇头,伞早已经被丢到一边,两个人在雨里面淋成了落汤鸡。
“你要去找高峰仪?他知道他妻子一个人丢下孩子跑去东莞了吗?”
秦向前没好气地继续说道:“白薇薇今天要是没有出事,恐怕她丈夫跟她也是没完!”
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不懂事,一个女人家到处乱跑,彻夜不归,像什么话?
“那……”
蔺婷婷停顿了半晌。
秦向前又道:“高峰仪现在身上有重要的秘密任务,人不一定呆在部队,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何必浪费时间?”
“任务?”
蔺婷婷噤声不言,她在部队多年,知道对于一个军人来讲,完成任务的重要性。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一定要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
“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倘若不愿,我带你进部队找高峰仪。”
秦向前背手站得笔直,三秒眨眼飞逝,女人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谢谢你,秦师长!”
旅馆,凌晨三点。
白薇薇感觉自己的头已经不那么痛了,躺在绵软的枕头上甚至还觉得很舒服。
她不晓得蔺婷婷已经快急疯了,把两个孩子都交付给季常和朱妈,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想办法联系人找她。
她望着窗外,眼皮子沉沉的,困倦欲浓,渐渐进入了梦乡。
秦向前调动了军车开道,带着蔺婷婷坐在中间那一辆军车上,径直往被封锁的路线驶去。
路线早已经被相关消防部队官兵给封锁,秦向前调动的军车来此,以特权通过,连夜奔赴东莞。
蔺婷婷身上早已经湿透,秦向前让警卫员拿了一件军大衣过来让她披上,自己则撑了一把伞下车,让她在车里面把湿衣服换下来。
男人站在车外,背对着车窗,在这寂静而喧闹的雨夜里,亦是一阵心潮澎湃。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又或许,今天一整天他整个人都没有正常过,他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在纠缠追逐一个陌生的女人,可是他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甚至一颗心越来越激动。
秦向前在心里已经彻底否决了他跟唐秋月那段失败的婚姻,甚至他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欺骗的一方,他跟唐秋月那一段根本就不算婚姻。
他已经三十五岁,很快就不再年轻,又是家里的独子。
如果过年回去,跟唐家把整个事情谈完,父母大约又会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秦向前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今年寒假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家去见父母。
远在m城的陆少东对这里的一切还浑然不知,他以为蔺婷婷和女儿还平平安安地在等他来接他们回家。
然而m城的局势更加混乱,各方势力纠葛,都不大明朗。
他此刻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得脱身。
接妻子和女儿回家,越来越成为一个遥远的梦。
白薇薇是被咚咚咚地砸门声给吵醒的,等她打开门,一身军装的秦向前那张黑锅脸呈现在眼前。
“你……你是……”
她咽了口唾沫:“你好眼熟。”
秦向前看她的眼神鄙视到了极点。
白薇薇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衣,又理了理头发,在他逼人的视线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是脸上有东西吗?
还是人很憔悴像叫花子?
他这么嫌弃地看着自己干什么?
“你哪位”
白薇薇刚刚头疼缓过劲儿来,这时候实在是想不起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