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繁不由得想起关云锦嘲笑他的话。
“沈敬繁,你自私又懦弱,贪得无厌偏生德行又坏,你这种人,凭什么要我喜欢你?”
以前只觉得听这种话,会让他怒气填胸,现在想想,好像关云锦说得一点也不错。
他不想与关云锦离婚,却又放不下家仇,这么耗着也没想过以后即便他们不离婚,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只是固执地知道,他喜欢关云锦,离不开,所以就不肯放手。
但他对李若茗还有感情,何况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又等了这么久,无论如何,他也该对她负责,如果,关云锦可以体贴一点,不那么由着性子来,就该知道他的无奈和为难啊,难道就不能替他想想吗?跟李若茗和平相处,就那么难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李若茗背着他做的那些事,让下人苛待她们主仆,他都看在眼里,也替关云锦说过话,李若茗却言之凿凿:“敬繁,你不能总由着她的性子闹,她自小骄纵惯了,不给她吃点苦头,怎会收敛?只有经历了最难熬的日子,等到过去了,她才会知道,只有你才能救他,怎么会不依附于你?”
沈敬繁狠下了心,不管不问,没有等来关云锦的服软,却等来了她中毒的消息。
不是不怨李若茗的,只是看着她挺着肚子,跪在脚前祈求,那种低微哭哭啼啼的样子,沈敬繁就无法再说什么了。
好在关云锦没有大碍,只是她却不肯再回来了。
沈敬繁想念难忍,每当夜深人静时,都会留在曾经有关云锦物品的房间。
终有一次,李若茗寻了来,只眼神闪烁,随即柔声劝着沈敬繁回房间休息。
碍于她有身子,沈敬繁不愿上楼,可李若茗坚持要他上去,软软地求着他,沈敬繁拒绝不了,一进房间,却惊了一下,才短短几日,李若茗将房间收拾得完全变了一个样,丝毫往日的影子也不留。
可沈敬繁在这个房间里,却陡然想起那些稀薄的往事,他与关云锦少有的亲密画面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冲进了大脑。
李若茗在身侧浅笑解语,替他宽衣解带,沈敬繁原本攥着她的手准备制止动作,却不由得变为主动,揽她入怀。
李若茗适时说道:“快五个月了,医生说不妨事的。”
一夜贪欢,第二天晚上沈敬繁想去小库房的时候,却发现,锁已经开了,进去一看,东西没了大半,他大惊失色,却见李若茗脖子手上戴着原本该在库房待着的首饰走下来,见到他笑意盈盈,问道:“好看吗?”
沈敬繁还没来得及发火,李若茗就捂着肚子,凄惨地叫了起来。
沈敬繁吓坏了,顾不得再想其他,赶忙抱着她,开车去了医院,检查过后,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有点郁结不宁,胎气不稳。
李若茗垂泪的模样,一如既往惹人怜爱,沈敬繁张了张口,之前的责问变成了关切。
而今关云锦问起来,沈敬繁想要解释,却难以开口,一股难堪漫游心间,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凌厉:“你这是要准备彻底跟我断绝关系?连钱也算得这么清楚?”
关云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沈敬繁怒极:“若我不答应呢?”
关云锦冷眼望着他:“我料想到你会拒绝,只是听了你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恶心,你们沈家,果真最爱巧取豪夺。”
沈敬繁怒道:“明明是你们关家背信弃义!”
关云锦摆手:“这件事,我先不跟你吵,咱们各凭本事,事实究竟怎样,以后再说,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沈敬繁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欺身站起来:“关云锦,我带着诚意而来,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一次话?”
关云锦也欺身,拉开椅子,与他隔桌相望:“沈敬繁,我们离婚吧。”
沈敬繁浑身发抖,嘴唇发青,不知道是冷还是因为生气,他颤抖着手指着关云锦,半天没说出话来。
关云锦冷面寒霜再次重复:“今天就把事情办了吧。”
沈敬繁哈哈大笑,声音里满是嘲讽和不甘,关云锦撇开头看都不看他,沈敬繁怒喝:“转过头来,看着我!”
关云锦缓缓扭过头来,望向他的眼神里极度不屑,沈敬繁被她这种贬损的眼神一看,就激得心口发闷。
身子一低,沈敬繁抄起眼前的茶杯冲着关云锦左侧身旁的地上用力掷了过去,茶杯砸在地上,想起清脆的碎裂声,里面的茶水溅出,斑斑点点洒在关云锦的裙子上。
沈敬繁犹自不解气,剧烈的喘息着,胸膛起起伏伏不定,见关云锦面色丝毫未变,更是怒火攻心,他恨关云锦这副永远冷漠的脸,她竟然能做到如此冷漠,沈敬繁胸中烧起浓浓的怒火,眼前的他只想做点什么,可以撕碎关云锦这张平静的脸。
接二连三将桌子上其他的果盘蜜饯都砸了出去,奔着关云锦的方向,此时她周围已经一片狼藉。
沈敬繁尚自喘息,关云锦忽然手快地拎起茶壶,对准沈敬繁就甩了过去。
与沈敬繁每次避开关云锦的不同,她是奔着沈敬繁这个目标去的,茶壶不出意外,又准又狠地砸在沈敬繁的肩膀上,衣服顿时湿了一片。
沈敬繁肩膀一痛,整个人却冷了下来,关云锦丢完茶壶,就像扔了一片果皮一样那般轻松,转身拎起自己的包就走了出去。
沈敬繁脚步微微挪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肩膀上还传来阵阵痛感,他的心却麻木到一点反应也没有。
索要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