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福腿一软,跪倒在地,一个字也说不出,眼中浮现惊恐之意,可看到黄莺也自身难保,就更是无助了。
袁氏有心无力,立马下令,决心将现下最大的威胁解决,“该死的登徒子竟敢欺瞒我们,折辱二小姐名声,带下去杖责五十。”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冲上去压着张全福,他挣扎着叫‘大夫人,饶命’又被人捂着嘴,要往外拖去。
五十棍子打下去,不死也不远了,一个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叶瑾夏又怎么可能让袁氏如愿,当即出声阻拦,“且慢!”
袁氏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还得装出慈母模样劝她,“二丫头,你难不成还要替他求情?他可是一直在诋毁你的名声。”
叶瑾夏定睛看她,忽然攒出个钢刀般刻骨的笑,却是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昶说话,挺直腰杆站在他面前,凛然无畏,“父亲,这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夏姐儿蒙受不白之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您可得为夏姐儿主持公道,毕竟差点儿,夏姐儿就又要被送去庵堂了。”
便是气极,叶瑾夏也不忘用敬语,却听得叶昶心里头很不舒服,可这番话完全挑不出错来,他只能忍着。
叶昶凝着眼前气质清冷疏离的少女,十四岁的年纪,眉目尚未完全长开,还有些青涩,但一颦一笑间,都有李娇的影子,尤其那双眼睛,倔强桀骜,当真是一模一样。
他一时有些恍惚,只觉得这眼睛太凉了些,不着痕迹地挪开眼风,神色有些怔忡。
叶瑾夏心下冷冷,轻轻一笑,灯笼里晕黄的光打在她脸上,流转着琉璃般的光泽,叫人移不开眼。
老夫人眸间已然染上了几分寒气,也没看旁人,对叶瑾夏道:“孩子,苦了你了,这件事说清楚才好,不然指不定又会生出些什么流言。”
一时之间,袁氏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在这个关口,也不能自乱阵脚,努力维持镇定,屋子里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很复杂。
叶瑾夏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黄莺,眼角微微上挑,明明是笑着的,却漫出一股子寒气。
黄莺禁不住浑身发颤,往后躲了躲,依然逃不开叶瑾夏逼人的视线。
叶瑾夏垂眸看她,轻轻柔柔地说道:“黄莺,你来我身边时日不长,但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陷害我?”
黄莺看看袁氏淡漠的脸,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是过不去了,袁氏不可能因为她而将布局全都打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婉转清脆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哭什么呀?弄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叶瑾夏好脾气地蹲下来,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两句才道:“我只问一遍,为什么?”
黄莺不说话,偷偷地拿眼角余光瞄神色阴沉不定的袁氏,又吓得立马低下头,双肩颤抖如筛糠。
叶瑾夏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你看大夫人做什么?难不成是她指使你陷害我的?”
黄莺动了动唇,想说话,袁氏凌厉的眼风扫过去,她立马噤若寒蝉,“黄莺,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说,是不是你和这什么张全福眉来眼去,却还把脏水往二丫头身上泼?”
叶瑾夏了然挑眉,她清楚袁氏的手段,颠倒是非黑白的事,她做得可不少,说她那张嘴能将死人说成活人也不为过,只是今天嘛,事情多了,难免就圆不过来了,不过现在就先顺着她的话来。
黄莺身子又是一颤,她深知袁氏的手段,若开罪了她,下场只有更惨,没有最惨,可对上叶瑾夏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劲地磕头求饶,脑袋都磕破了,鲜血横流,旁人只当她是认了。
张全福在一旁听得傻了,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惹祸上身的时机,很认真地装聋作哑。
“张全福是吧?”叶瑾夏却不愿放过他,几步踱到他身边,笑眯眯地问道:“你之前说二小姐对你青眼相看,还说黄莺这丫头送的信,可转眼就将我的丫鬟认成二小姐,现在大夫人说是你和黄莺暗通曲款,可是真的?”
张全福本想否认,但自个儿定然是不能再咬定叶瑾夏了,只得认下,“是的。”
叶瑾夏轻轻地笑出声来,“那你之前怎么没认出黄莺?”
张全福迟疑着辩解道:“我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呀,这会子又情深不换了。”叶瑾夏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可你的回信上分明写的是我的名字,不知道内容还记得多少?”
张全福内心是崩溃的,不是说二小姐叶瑾夏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很好拿捏么?怎么这么咄咄逼人?
他嗫嚅着承认了,“小人忘了。”
“情书内容都能忘,这情可真够深的。”叶瑾夏低低地嘲讽了一句,张全福终是撑不住她无处不在的威压,眼中浮现豁出去的神色,“那不是小人写的,小人其实不识字。”
“不识字还知道信上约定酉时见面?你又是在逗我?”
“是拜托别人帮我看的。”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要把人请过来证明我清白。”
“......”张全福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跪在地上直磕头求饶,“二小姐,小人错了,小人没有写过回信,也压根没见过什么回信,更不是小人拜托别人写的,在这之前小人并没见过你,也没见过你的丫鬟,是有人给了小人一笔银子为的就是诋毁你的名声,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