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风没想到汝欢温柔的笑意之下,会是如此凌厉冷酷的质疑,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一刺,心痛的感觉甚至大于了愤怒。
嘴唇有些微抖,谢风清颤声问道:“汝欢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此时的大堂之上只有汝欢、谢风清、羽林修泽三人,可汝欢依旧缓步行到谢风清身畔,甚至故意俯首在他耳边小声道:“哥哥?原来你还知道汝欢是你的亲妹妹么?”
汝欢这看似毫无意义的一句,却让谢风清骤然神色大变,他趔趄着后退一步,只是目瞪口呆地盯着汝欢。
汝欢微扬头颈深吸口气,笑容依旧温婉可人:“御庭大人,明明是有人蓄意谋杀暗刻太子的老师、举世闻名的诗人,可是你,却谎报为‘疯子砍人’企图蒙蔽圣听。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作为亲妹妹,汝欢今日也只能大义灭亲!”
她不理会瞪着双目愣在当场的谢风清,立刻转身向堂上的羽林修泽一脸正经的施了个万福:“汝欢虽为殿下的未婚妻子,但也不能徇私枉法包庇亲兄,还望殿下以国法处置!”
羽林修泽听到汝欢竟然自称“殿下的未婚妻子”,立刻明白她是故意用义正言辞的口吻借此机会陷害谢风清,不知这谢风清到底如何得罪了汝欢。
平时即使有人想迫害汝欢,她多是恶搞整治一番,却从不会伤人身体取人性命。
汝欢看似手腕强硬实则心地善良的性格,竟能用如此严酷的手段对付谢风清,倒让羽林修泽很是好奇原因。
当谢风清睖睁着被送进天牢的时候,花写月也收到了消息,他所受伤势俱是皮肉被创其实并不严重,所以立刻赶到了帝都御庭府衙之内。
汝欢见到他自然先询问身体状况,而羽林修泽见到汝欢关心花写月的神情心中烦闷,便伸手向花写月肩头搭去,脸上笑意盈盈地假装亲切道:“呦,一夜不见,小月月的脸色怎么越发苍白了?”
花写月见他手掌将要碰触到自己,冷眸中闪过不悦的色彩,他本想拨开羽林修泽的手掌,却忽然瞥到对方眼里闪耀的狡黠,心中立刻意识到,对方这是给自己下套哪!
如若自己打掉他的手掌,他必然会在汝欢面前假装受伤博取同情,甚至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近人情从而让汝欢讨厌自己。
哼,大丈夫能屈能伸!
花写月强忍住想拍掉羽林修泽手掌的冲动,愣是面无表情地允许他搂住了自己的肩头!
羽林修泽未想到自己如此的动作居然会得手,倒是惊呆了一秒,他盯着花写月眨了眨右眼,忍不住反问道:“小月月,你是花写月的真身么?”
汝欢此时倒是无心理睬两人的暗斗,她蹙眉正色道:“汝欢想再去天牢与谢风清谈谈。”
羽林修泽收回搭在花写月肩头的手臂耸了耸肩膀:“好啊,难道爱妃真的怀疑谢风清?”
花写月骤然听到“爱妃”两字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眸光中的气温又低了几度,仿佛一把无形的伤人之剑,狠狠刺向羽林修泽。
羽林修泽见到他的神情,更加故意做作起来:“天牢腌臜,爱妃既然要去,作为温柔体贴的夫君,本王自然要陪同啦!”
谁知花写月虽然表情依旧冰冷,语气,却似乎有了一丝急切:“我也要去。”
汝欢知道这两人,一个任性,一个固执,她也不再多言,而是径自向堂外走去。
三人来到天牢,此处果然阴沉晦暗,蛇虫鼠蚁仿佛闲庭漫步般在其内穿梭来去,对人类竟然毫不避忌!
汝欢脸上没有一点嫌弃肮脏的样子,她随着狱卒来到了谢风清所在的牢房门前。
天牢看起来生意并不好,所以偌大的场地,只有最靠里边的两间有人居住。
一间是谢风清,另外一间,自然是那个杀了秋瑾的黑衣汉子。
两人的牢房只用木条隔离。
黑衣汉子因是重犯,所以手脚都被铁链锁紧,链条的范围只有牢房内的五平方可以转圜,而谢风清由于身份不同,自然没有任何束缚了。
此时黑衣汉子躺倒在稻草席上似乎已经熟睡,而谢风清听到三人的声响并未抬头。
羽林修泽与花写月待在牢房栅门之外,只汝欢一人走了进来。
谢风清的视线内,出现了汝欢洁白的裙摆以及一双宝蓝色的绢花缎面绣鞋,他的目光似乎只是专注地观察着汝欢的鞋子,也不知此刻心中想着什么。
汝欢的声音依旧温和恬淡,仿佛有种痛心与不忍:“汝欢如此决绝,哥哥可生汝欢的气么?”
谢风清未曾想到她能用如此语气对自己说话,仿佛轻侬软语,似乎做错事情祈求自己原谅一般,内心柔软处被这如羽毛的话语一瘙,不由得抬眸仰望。
入目是那闭月羞花的清丽容颜,含着柔色的大眼睛正如星辰般望向自己,谢风清内心飘荡起来,不禁挂上温柔甜蜜的笑意,轻声道:“哥哥怎会怪你?哥哥疼爱你还来不及……”
可他话未讲完,汝欢语音中的轻柔忽地不见,而是被冷嘲热讽所代替:“既然哥哥不怪,那么汝欢便要将挑唆两国邦交并欺瞒圣上的罪名送给哥哥了!汝欢对皇朝刑责中,‘千刀醉’这项刑罚甚感兴趣,真想亲眼目睹一下,此项罪名用在哥哥身上,到底是何种滋味。”
她的眼色与声线依旧那么款款,可此刻谢风清听来,却惊出浑身冷汗!
千刀醉,乃圣域皇朝最为残酷的刑罚,行刑者在犯人身上挖肉一千刀,从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