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等的这个人对自己很重要,值得自己去等待;第二种情况是处于下位或者有求于人。徐风此刻就是第二种等人。等太乙道人午睡醒来。
前世关于等人有很多著名的典故。有一只猴子在山下等了几百年,有一位君王为了请谋士出山,在寒冬中等人午睡醒来。徐风观赏着幽冥岛上的奇异风景,吃着精致的糕点,品着上等的茗茶,表面看起来很是悠闲,心里却有点忐忑。
最关心的当然是修行,自己能否修行,其次是刚才在石门外一系列行为是否会为自己带来负面的评判。
岛外的世界已经步入深秋,而幽冥岛内不知为何,却依然是暖风醉人,蒋辽吃饱喝足,斜躺在椅子上,暖风微拂间,已经开始打盹。
童子手中拂尘一撩,朗声宣道:“太乙道长有请二位!”
二人跟在道童身后,沿着曲折的石道,绕过亭台、围廊,来到金色琉璃瓦的道殿前。
童子伸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便转身离去,徐风二人对视一眼,向殿中走去。
道殿不大,里面的装饰却极其华丽,鎏金的铜像纤尘不染,帷幔、蒲团皆为刺绣所做,华贵艳丽,色彩分明。香炉和其他一些徐风看不大懂的法器皆为金玉所制,一眼就看出道殿主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太乙道人一身白色道袍,绣着华贵的金边,面容清矍,右手持着一把白色拂尘,左手托着一面铜镜,一幅得到高人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得道高人的样子:“既然是问道,就该有个问道的样子,茶是白喝的!点心是白吃的!不要银子啊!”
徐风心中咯噔一声,蒋辽已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捂钱袋子,意识到反应太过明显,伸到半途的手又缩了回来。
尴尬的场面持续了片刻。
看着面前的二个年轻人,太乙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脸色一转道:“既然是问道,那老夫就告诉你们,什么是修道。”
“修道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奢侈就意味着要花费很多银子,一个普通的修行者,一个月的花销比一个平凡人一年的花销都要多。所以老夫告诉你们,修道的第一件事就是银子,像你们这种小地方来的穷小子,想要修道就得把银子当做自己的命根子一样来看。”
徐风,蒋辽一副受教的样子,连连点头。
徐风心里明白,与前世一样,越是顶级的科研装备,越是花费巨资的无底洞,想要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修行也一样。
大夏王朝已经承平万年之久,战争只是在很小很远的范围内发生,在王朝权力的稳固统治下,一切看起来都是井然有序。农人种田,匠人做工,商人贩市,书生就学,和尚念经,社会阶层早已固化。而越是太平盛世,人们就越重视金钱的力量。盛世藏金,乱世藏粮正是这个道理。
太乙道人沉默片刻,伸手指着窗外的一座假山道:“这几日总觉得这个假山在这个方位立着,有点碍眼,还是换个地方好,你们暂且在岛上住下,等把假山迁移了,我再给你们讲道。”
远远望去,这座假山广约数十丈,高约六七丈,很是巍峨。山体由形状各异的湖石堆砌而成,山上植有青树,花草,一眼望去奇峰林立,山石嶙峋,草木青葱,就像一座真正的名山大川,被缩小了无数倍一样。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徐风二人别无选择,没有多想就接受了这项任务。
一名称呼太乙道人为师兄,稍显矮胖的中年道士,引领二人围着假山转了一圈,分配具体任务。
假山要由现在的位置,向东南方向平移三百米,错开琉璃道殿的侧窗。不但要移到位置,而且假山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株花草都要按照原来的方位放好,要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假山出现在东南三百米的地方。
中年道人说明了要求,勉励二人好生劳作,交代了日常住宿和饮食,告辞而去。
…………
“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两个,行吗?”中年道士问道。
太乙道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两个小子太不知礼节,尤其是哪个徐风,用剑挖门不说,还骂我老杂毛。”
中年道人脸上憋着笑。
太乙道人转身看着师弟,不由的也笑了起来:“唉,真是好多年没有人骂过我老杂毛了!”
“这也是对二人的考验,老宋向来自称有识人之明,我这次就要看看这两个后生有多大本事。”
中年道人还是有点担心,这种事情自己也做过,深知其中的艰难与繁杂,凡人和修行者有天地之别,做起事情来区别更大,徐风二人迁移假山,说不定得一年,或者数年,也有可能一辈子就做着一件事了,还不一定能做成。
师兄既然决定了,自己也不太好再说什么,只是有点担心这两个少年。
太乙道人和师弟仁奎原本是三清道门的修行者,性情有点冷淡,不太喜欢俗世吵闹。
三千年前,天降异灾,大地震颤。中州和徽州交界发生地陷,最终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型天坑,岁月悠久之间,天坑被河水注入,成为一个湖,正是幽冥湖。
作为王朝正统修行宗门的三清道门,自然极为关注异常天灾,为了查明真相,无数年来一直派人在幽冥岛上看护。
十五年前,师兄二人来到岛上,清净自在的隐居在这幽冥之中。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假山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