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万籁俱寂,隆冬腊月难得的好月夜,张牧野躺在床上难以入眠,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被万山岗一掌劈中的画面。
侧过身,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本书来,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书名——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书名似曾相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听小方说,这是在自己昏迷后从胸口的衣襟里找到的,很有可能是跟原身之前气势忽然拔高有关,甚至跟自己穿越过来代替了原身有关。
只不过翻开这本书,里面一个字都没有,每一页都画了一对小人,各种姿势,什么马摇蹄,白虎腾,玄蝉附,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哪里是什么武功秘籍,根本就是一本小黄书。
可是凭原身的尿性,这本书要是黄书,就不可能被他带在身上,肯定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注意到。可是翻来翻去,它都像一本小黄书,而不像一本武功秘籍。
或许武痴眼睛看到的东西和自己这个日文化深入研究者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吧,张牧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啊,要承认彼此的差异,才能寻求自我。
妈的,睡觉了,这鬼地方大晚上的除了睡觉就干不了别的。
……
第二天上午,张大力就回盟主府了,还带了上次来的王大夫。
张大力在外地办事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府里面传信知道张牧野“失忆”的事情,所以才会半路去把王大夫请了过来。
上次“见到”张大力还是躺在床上,听声音以为是个中年人,现在看张大力虽然步伐沉稳、行动有力,但是两鬓发白,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隐隐可见,已有了六十岁老头的样子。
看到张牧野就在眼前,就算知道他已“失忆”,但是张大力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少爷,你——真不认得老奴了么?”
看他面带期望,张牧野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但是自己给不了他,只能淡淡地摇摇头。
早已知道的事情,被当事人再次印证,张大力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失望。当下最重要的是治病,他转头对王大夫说道:“王先生,少爷的情况,回府里的路上在下已经给你说了个大概。至于到底如何,还需先生施手。”
那王大夫六七十岁模样,佝偻着身体,留着两撮山羊胡子,此时听了张大力的话,向他拱了拱手,走到张牧野跟前,眯着眼道:“借张少侠双手一观。”
张牧野也不知道他要双手有什么用,但是对方是医生,只有配合地摊开双手。只见那王大夫左把右握翻手扣住张牧野手腕,细细听了有五六十息脉才罢。
王大夫不时摇摇头,张大力等人在旁边看得情绪紧张得快要受不了时,才听王大夫捋着胡须叹道:“张少侠身体打熬地极好,如此重的伤,不但不死,还恢复得这么快,真是难以置信。再观少侠丹田处,内力浑厚,精血旺盛,想必少侠内力不但未减,反倒比从前强上几分。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内力增强不是好事么?”张大力虽然一直性子沉稳,但是此时也耐不住问上了一句。
那王大夫接着道:“只是张少侠丹田处这股浑厚的内力裹成一团,仿佛为一层无形的隔膜隔住,内力无处释放,极为混乱。”说到这,他看了看张大力,说:“老夫医术尚可,武功却是上不得台面,张少侠这种内力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只怕无能为力。三爷你武功高绝,或有办法。至于少侠失忆一事,或许是此战过于深刻,让人心神震荡,不堪回首,才有此病吧。”
“你——”张小方在一边听这老头话不对劲,想上去理论,却被张牧野伸手拦住。
这个王老头虽然说得中中肯肯,但是话里话外都有些不对劲,让人感觉他张牧野不过无胆鼠类,被人一掌劈丧了胆气,不敢回忆过往了。
张牧野笑了笑,淡然道:“幸苦王大夫了,现在近晌午了,想必尊夫人在家等你吃饭等得急了。”他又转身对张小方吩咐道:“你去账房支十两银子过来。”
“十两啊。”张小方嘀嘀咕咕地去了账房。
张牧野将王大夫送到门口,张小方正取了银子过来,张牧野将银子付与王大夫,说道:“王先生不必推辞,此番在下受伤全赖先生妙手回春才保得一命,区区这点银子,实在不能表我心中拳拳谢意。”
那王老头听到张牧野这番话,老脸竟然一红,赧然道:“张少侠不愧为张盟主之子,真仁义也。”又见他忽然低首,低声道:“少侠还须当心铁剑门。”说罢上马走了。
看着王老头一人一马消失在长林巷口,张牧野深思起他的话来——铁剑门,看来自己要好好问问这江湖上的势力分布了,不然都不知道敌人是谁。
回过头看到张大力等人都在望着自己,张牧野摆了摆手,笑道:“不坏不好的消息,至少少爷我暂时无生命之忧。其他人都散了吧,三叔、小方、小莲、小兰、大鹏与我进堂内说话。”
大鹏是盟主府护院总管,五十岁上下,武力仅次于张大力。
进到厅堂,张牧野叫大家各自坐下,自己也坐在上首,开口说道:“我知道刚才王大夫的表现让你们心生疑惑,不过这个稍后再说,我们先开个会。”
说罢见他们都没意见,才继续道:“今天开这个会呢,主要是想讨论讨论盟主府今后的发展路线问题。原有的路线必定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如今盟主府强敌环伺,盟主府在江阴这片的统治也是摇摇欲坠。与其等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