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重复了一遍张画之前的话后,她开口说道:“张画,你说我若不是女儿身,其他皇兄还会待我如初吗?”
张画一愣,眼睛不免睁大了几分,看着杨钟灵眼神之中的自嘲之后,张画内心暗自说道:“原来…她什么都明白。”
自古以来,对于帝位的传承,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皇帝和皇宫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男孩,那么他只要不做什么例如,谋反兵变一类礼乐崩坏一事,那么就有九成九的可能,未来的帝位都是属于他的。
可是如今,杨言帆和已故文德皇宫虽然有子嗣,但杨钟灵却是女儿身。
女子之身当然不可以继承帝位。而既然如此,杨钟灵对于其他皇子来说,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同样也是因为杨钟灵为女儿身,所以当今所有的皇子,都有可能在下一刻长为东宫太子。
没有威胁,那么就不用去忌惮,同时加上杨言帆及其重视杨钟灵,其他皇子为了讨好自己父皇也好,为了装一个尽职的兄长给外人看也罢。
正因为如此,所以如今的杨钟灵,她才会有如此一个“幸福”的家庭。
……
……
如果杨钟灵是男儿身……此刻张画看着杨钟灵那复杂的眼神,他的心情也是不由沉重了起来。
一直以来,张画都以为杨钟灵没懂这些,不懂兄长看似关心,但是背后给自己父皇做的真实意图。
不懂每一个兄长脸上的笑容,其实都是佯装而发,不懂人心的险恶和肮脏,到底到了什么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如今,听闻杨钟灵的反问之后,张画这体会到她眼中神色代表的是什么。
心里明白一切,但是还要假装不懂去面对每一人,明明讨厌但还是要脸上挂起笑容。之所以这么做,因为自己不想让最后一抹假意的亲情,都在自己手中流逝。
看似不懂,但其实是什么都明白。
这般模样坚持多年,杨钟灵如今在痛恨着这一切得发生,同时也在痛恨着,自己没有拆穿一切的勇气。
自古红颜多薄命,来世不生帝王家,直到这时,张画才是彻底明白了,这一句话的含义。
……
……
第二天下了一场雨,雨势不大,但是那种缠绵,仿佛下一刻要结束,但是又被人奶一口重新活过来的姿态,也是让人及其心烦。
早早醒来,张画告别了张义,绿柳老凌三人之后,他也坐着马车向监察院赶去。
昨日和杨钟灵一同外出,但是最后触碰到了不能想谈的话题之后,二人对于外出也是没有多少心情。
随即又到处看了看,不久之后一行人也是兴趣阑珊的回去了监察院。
杨钟灵昨夜住在了监察院,而唐鹏和张画也是各自回家。
此刻张画坐在监察院内的马车之中,也是不断在沉思,不是在思考杨钟灵一事,而是昨天离去监察院的时候,当走出院门看到还有百姓行人围聚,对自己喊骂一事。
“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着自己和监察院。”
有人故意而为之,企图制造民怨给杨言帆施加压力,为的是什么,这当然是监察院,而有这样动机的只有京都权阀。
可是京都权阀人数不止一家,王,君,韩,陆,四家这只是代表而已。
其下人数众多,如今想要具体得知是谁而为,这也有不少难度。
不过张画还是坚信一个道理,世间之上永远没有绝对的秘密。
不久之后,马车也是来到监察院,张画打开车门,随后就看到了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陶方手打油纸伞在等待自己。
随即下马车,对着陶方一笑,张画接过油纸伞也是慢步向院内走去。
因为如今在下雨,所以地面有点潮湿,走在地面之上也是有了一丝泥泞得感觉,但即便如此,院内忙碌的身影还是没有减少。
“张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来到前堂刚刚坐下,姬十三顶着一脸疲惫开口请罪说道。
“怎么了?”张画皱眉问道,姬十三犹豫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昨日围聚在院内的百姓,当散去之后,属下派人去盯着里面得头目,但是没想到最后跟丢了。”
“跟丢了?”
“那人仿佛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一般,不停的带着四处兜圈子,四处成员发觉之后,觉得应该立马逮捕,但是转眼之间那人就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张画脸上看不出来情绪在无声沉默,而姬十三想起自己办事不利之后,也没有找任何借口去为自己挣脱。
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张画的责骂,但是他期待的责骂,最后也是没有到来。
“敢故意聚集民众挑起民怨,背后得势力肯定不简单,跟丢了也是正常,我不怪你。”张画笑道。
姬十三听闻以后,立马行礼刚想开口就被张画给打住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之后再说吧。
看你模样想必也是一夜未睡,先下去休息,等到褪去疲惫之后,在用行动来证明吧。”
“是!”
“嗯,先下去吧。”张画说道,随后姬十三盯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也是离开了这里。
张画沉默一会时间,然后把秦康叫到了身旁开口说道:“昨日,唐大人询问裴峰可有结果?”
“没有,那个裴峰仿佛是一个石头一样,无论如何折磨,他都不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