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看到方静把一条简单消过毒的棉线扎进自己的大腿根时,已经当场石化,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给我,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狠心?对自己就不能好一点?”
苏秀英出去泼水,一进屋就看见这血淋淋的场面,气得夺过手术针和线,把一块儿干净的毛巾塞进方静嘴巴里,对小北吼道,“你别看,省得以后做噩梦。”
“秀英,让她看着,以后这些她都要经历,我用银针封住了穴道,你速度快点,我只能挺五分钟。”
尽管用银针麻痹了腿部神经,方静还是疼的满头大汗。苏秀英离开部队在军工所搞科研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业务水平自然不如当年,再加上紧张手心上都是汗,哆哆嗦嗦的老半天才敢缝第一针。
“方大夫,你再忍一下,干妈马上就缝合伤口了。”小北用毛巾给她擦掉额头如雨的汗珠,神经紧绷,比苏秀英还要紧张,屏住呼吸看着她的缝针手法。
“捏针时手要稳,要准,不能犹豫不决;刺入孔、穿出孔与创缘距离相等对称;缝合时两侧创缘应平整接合、每针缝线松紧要一致,防止内翻、外翻或产生皱褶。”
“哎呀方静,你在那儿叨叨啥啊?我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本来我就够紧张的,你是不是信不着我啊?”
苏秀英并不知道方静要收小北为徒的事情,以为说这些话是给她听的。
小北用力点下头,不过目光一直游离在方静的身上,只是偶尔瞟一眼干妈的动作。
她知道方静的做法完全为了她好,当兵后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意外,掌握一门技巧就多一条求生的路子,总比眼前一抹黑要好。
方静也相信小北的忍耐力高于自己,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小丫头脸色比她还要苍白,每次给她擦汗,小北的胳膊似乎举不起来。
“你怎么了?”
银针的麻痹作用正在减弱,苏秀英的动作生疏莽撞,疼的方静几近昏迷,不过还是咬牙硬挺着,发现小北的异样后惊问道。
“哎呀终于缝好了,方静你看看我这针脚咋样?保准不会留疤,你放心吧。”
苏秀英紧张过后长吁一口气,发现方静紧盯着小北的胳膊,恍然大悟的叫道,“方静,你快点看看这孩子胳膊是不是受伤了?我咋问她她都说没事。”
苏小北现在虚弱不堪,一是心情差,没有得到充分休息,身体要扛不住了,二是被方静的伤口和苏秀英的缝针手法给吓的。
她从一开始就害怕方静的银针,要想学针灸,晕针这一关能过吗?
“小北?”
发现她神情恍惚,苏秀英推了她一把,小北“哎呦”一声,身子往后仰,差一点摔到地上。
“我胳膊和腿部肌肉拉上了,已经找大夫看了,明天去医院拿药敷上就好了。”小北回神,故作轻松的说道。
“方大夫,你还是包好伤口再看我的胳膊吧!”小北执意让干妈给方静包扎好,联想她以前对银针的恐惧,方静似乎知道小北为啥这么慌张。
处理好伤口,方静又喝了一大碗油炒面,精神头好多了,示意小北过来。
“你把衣服都脱了躺下。”
屋子里暖烘烘,小北的身体一沾到柔软的褥子上,困意就像潮水般袭来,“不准睡,睁大眼睛看我怎么施针。”
“方静,你太过分了,她还是孩子,伤的又这么重,不睡觉身体能恢复吗?”
苏秀英前一秒还感激方静带病给小北施针,后一秒就不满她这样折磨小北,瞬间炸了毛。
“你闭嘴!她伤的有我重吗?”
方静一点情面没留,把银针挨个用火烤过,拿剪刀剪坏小北的内衣,内裤,看到她腿上的两个筋包,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的杨树林,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苏秀英眼睛一红心疼小北,小丫头笑嘻嘻的哄着她,“干妈,方大夫医术高超着呢,今晚施过针,明天我再敷上药,身体就好了。”
“在哪儿看的病?”医院的大夫基本上都开始放假了,方静又没去,她好奇小北在哪儿找到的大夫。
“老街后面有一位蒙古大夫,他给看的。”
“是不是双腿残疾?”方静挑了挑眉,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头顶上的汗,开始给小北施针。
“嗯,不过他家的儿子真不是东西,我看有虐待他的迹象呢。”
县城就这么大,方静能知道其他同行的存在也合情合理,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小北吃惊,“他也不是好人,那两条腿是被人给锯掉的。”
“你俩说谁呢?什么腿被锯掉?我咋不知道有这事?”苏秀英八婆一样凑过脑袋,也不生方静的气了。
“你不知道正常,整个县城没有人知道,除了我。”方静平静的回道。
“你快说说,这人到底是谁?叫啥名?县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人?”苏秀英兴奋的表情就跟街上的长舌妇一样,两眼冒金光。
“省省吧,先给小北通络要紧。”方静嫌恶的推开她,“掌好灯,别把阴影落在小北身上看不清。”
苏小北的视线从方静手里的银针飘到别处,方静一声冷笑,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把头转过来,看好我手里的动作,身体上很多穴位都对应着某种疾病,你要想出人头地,出类拔萃,就把这些熟记于心。”
苏秀英震惊的看着方静,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在教小北针灸?”
方静不高兴自己的思路被打断,忍着身体不适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