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水稻是一门力气活也是一门技巧活,首先你要两脚叉开扎稳马步,右手镰刀,左手将前方一胳膊长的水稻拢在怀中,镰刀贴着稻茬根用力一割,手起刀落,一小捆水稻就割下来。
苏小北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下到田里后,兴奋地眼冒精光,缠着苏萝卜让她也试试割水稻。她可是身怀大力的人,掌握了基本要领之后,第一刀下去就让苏萝卜傻了眼,“唰”的一下轻松的割完一小段距离的水稻。
要知道这可是体力活,苏萝卜自认为是这个家要他顶着的男子汉,他可是吭哧瘪肚,又吐唾沫搓手,又是拉紧裤腰带,他割完的稻茬参差不齐,比苏小北整齐划一的稻茬差的太远了。
苏小北可不想让自己变成这里的怪物,割完一刀之后傻乎乎的笑着,“哥,手疼。”
“哎,去跟她们捡稻穗去。”苏萝卜给妹妹吹吹手又揉了揉后,自信心会回升,小北刚才一定是撞大运了,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气。
吐吐舌头,苏小北想帮她哥的忙也不敢行动,这幅身体在锻炼一下,明年秋天她也可以下地干活,但是明年应该会包产到户,在自己家地里拼命干,谁也不会觉得奇怪。更重要一点,不想打击她哥哥小小男子汉的雄心,将来老苏家还要他去挑大梁,苏小北不想抢这个风头。
因为要割水稻,学校的课程也停了,村里的孩子基本上全在稻田里干活。刘大宝和郭玲玲两人一直在一起,看见苏小北也不和她说话,拿眼睛瞟着她,眼神里饱含着愤怒和憎恨,想方设法的把苏小北孤立,不让同村的孩子跟她在一起。
苏小北懒得理他们,趁机把东面这块稻田看的清清楚楚,大概有两百多亩地,要按照大梁村人头来算,明年分地的话,她家最少能分到三亩多。
赶上好的土壤产量还能高一些,但是靠近海边的那片地,明显就是盐碱地,水稻的涨势不好,包浆成粒的水稻不多,大多都是瘪的。分地也应该是抓阄,谁家分到那块地保准不愿意,呵呵,苏小北都有些等不及看明年春天分地的情形,看郭勇怎么去应对这些能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
苏小北想到的都是未来的事儿,大梁村并没有在79年就分田到户,直到81年才借鉴其他地方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那一年她家分到三亩二分地,但是这些都是后话,81年的时候,苏小北已经离开了大梁村,重新开拓另一片疆土。
秋收的那几天,真正的秋高气爽,风轻云淡,在田里忙活了一个星期,苏小北一家一共挣了80个工分,比其他人家足足少了三分之一,这让于月梅又上火了好长一段时间。
“妈,这些急不来,你的胳膊要养好了,可不能带病干活,以后留下毛病挣的钱都得换药吃。”捅捅灶坑里的火,苏小北劝着于月梅,这时候村头的大喇叭发出噪音,半天郭勇才在里面喊话。
“喂,各位村民,明天早上去大队部分红,一家来一个代表,要签字画押才行,不会写字的让别人代写可以,但不能代领,听清楚了吗?”
在院子里的苏萝卜绷着高跑进来,“妈,分红了,你说这回咱们能挣多少钱?”
把儿子拉进屋,于月梅责怪他的冒失,苏小北抿着嘴乐,“哥,就咱家这点工分,你算算吧,别人家挣那么多都不嚷嚷,你也好意思喊啊。”
苏萝卜不以为然,“咱也是凭力气干活,劳动最光荣,为啥不能喊,不自豪?”
“哥,以后不要这样,你忘了还有惦记咱家那点钱的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怕这钱你还没捂热乎,就被别人惦记上了。”
苏小北的话说的通透,苏萝卜只是憨又不傻,知道他妹子说的是谁,脸顿时拉了下来,“她也好意思来,从小到大,我俩谁吃过她做的一顿饭?又给过谁笑脸?也不怕折寿。”
“啪”的一声,于月梅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板着脸不让他在说话,苏小北打圆场,“妈,哥说的是事实,话糙理不糙,但是哥你也不能啥话都往外说,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以后可要留点心眼,总把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祸事早晚都会找上你。”
被妈妈和妹妹各教训一顿,苏萝卜闷着头不说话,到吃晚饭时这小子又恢复大大咧咧的性子,吃完饭一抹嘴,抄起一个网兜子就跑了。
今天月圆,退大潮的日子,白天村民们没时间赶海,都是晚上成帮结队的,用苞米棒子沾上煤油点着火把到海滩上抓螃蟹。
十月的螃蟹又肥又美,那时候海边还没有对外承包,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唯独大梁村山海都有,所以日子过得比其他村子要好一些。
苏小北和妈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张淑兰和她的儿媳妇就找了过来,苏小北家穷的哪有什么煤油,更别说手电筒这样的高级家用电器。
知道她家情况,张淑兰把提前准备好的煤油桶递给于月梅,悄悄地近到跟前说道,“今晚上捡的海货,我跟水产大库联系好了,送到那儿他们收,直接给钱。”
张淑兰不敢声张,这可是投机倒把,被抓住也是要判刑的。但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前怕狼后怕虎,啥时候翻身当家做主人?
果不其然,于月梅吓的脸色煞白直摇头,张淑兰恨铁不成钢差点咬断牙,“哎呀一个闷葫芦,算我白说,走吧!”
苏小北自然是听到了,等没人的时候故意拖着张淑兰胳膊说道,“婶,我今晚多干点,多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