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见汐在树下坐了一会,倒没真的等景引来扶自己,悠悠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着屋内走去。
他本以为景引他们从东边突围出来,定会遇上李若非与瓦拉,左右不过二十几分钟时间,她再怎么路痴,也不至于错过。
“李若非她们是不是已经回营地了?”景引是过来援助,就算真的遇上李若非,也只会排人将他们送回去,肯定不会将来再带来。所以潮见汐这话虽然是问句,心里却是笃定没有什么差错。
这下换景引一懵,“我没有遇见嫂子,他们进了林子?”
只待他话音一落,潮见汐已经消失在丛林的入口,景引心知也有些不妙,他定是为了让嫂子先逃,让她往林子里与他们汇合。
景引也是脸色一沉,将那重伤的黑蛇交于政府军,便直接带了两个人追着潮见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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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非早先被潮见汐一声怒呵,只知当下情况紧急,带着小瓦拉先走,以免成为他们的负担。
可潮见汐说往东走,就能与景引汇合。
进入林子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走了一会才一脸懵逼的抬头看天,尼麻,林子里全都是树,树也长得一样,草也一样,连虫叫的声音都一样,哪边才是东边?
她深深怀疑潮见汐在故意整她,心里对他是又爱又恨,介于自己对他的爱意,她忍住没开口骂他。
只是将怀中的瓦拉放下,神色极为不自然开口:“你现在是大人了,姐姐抱不动你,下来走一会,累了我再背你。”
瓦拉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闪啊闪,李若非以为她听不懂英语,却不想她看了一会又轻轻的点点头。
那迪卡虽然是个混迹江湖的粗人,对这两个孩子的教育还是很用心,小小年纪都能会两种国家的语言,值得表扬。
李若非心底琢磨一会,又环视一圈像迷宫一样的林子,带着极为尴尬的笑意,温和的开口:“你可知道哪边是东边。”
那瓦拉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哭丧了一天的脸,嘴角竟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笑意,李若非自知自己丢人,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姐姐呢……对这里不熟,你是当地人,或许会清楚一点。”
瓦拉毕竟小,觉得她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人,可有道理归有道理,她只有五岁,“东”字也不一定认识,哪能分清是哪边。
不过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与哥哥玩过的游戏,于是指着地上的一根细长的树枝道,“树枝粗头的那边,就是正确的方向。”
她的英语较瓦辛,也真的不是一两个档次,瓦辛说的她基本都能听懂,可这小女娃说了一串,她也只是略略地听懂两个字,“树枝”。
心底又是一阵翻腾,通过树枝两个字,她联想到了她口中的内容,小时候谁对她说这么幼稚的话,她定是会发火揍人的,但此时她不止不生气,还觉得有道理。
掩面拂泪,哭笑不得,她捡起地上的树枝,将它折得稍微短一些,在树枝的一头做上记号,又似乎怕这记号不明显,在地上拔了一撮野草,绑在另一头。
嘴里还不忘对身边的瓦拉说:“绑草那头所指的方向就是我们回家的路。”
瓦拉自然没反驳什么,只是呆萌的看着李若非,很配合的点点头。
李若非将树枝一抛,很快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她并不知道这林子有多危险,带着瓦拉,往着丛林深处走去。
走了没一会,她也发觉不对劲,越走路上出没的东西越多,什么一米长的花蛇,电视里才能看到大蜥蜴,十几公分长的大虫子。
吓得她浑身冷汗连连,心底也越来越确定自己走错路了,林子里雾气越来越重,脚下也更湿滑,那些长相奇怪的动物也越来越多,她不敢往再前走。
走了接近半个时辰,她决定再折回去,她来时就怕自己走错路,特意用杂草绑成一束束做标记,不管能不能到正确的东边,但至少能回到原点。
天色越来越晚,她背着瓦拉又巍巍颤颤的往回走,偶尔被脚下不知明的东西吓得大声惊叫。
此时气温也越来越低,她却是汗水湿透全身,一是背着那小东西,二是被吓的。
只有在自己无比脆弱恐惧的时候,她才知道潮见汐到底为了自己做了多少,孤儿院旁,在混混的手中救下她,酒吧里,将那个官二代打得不醒人事,潮雪的办公室里,他一脚踹开大门,将她紧紧的包在怀中,那次被李年生敢出李家,他给了她一个去处。
她的人生算得上跌宕起伏,可最后都是他来平息,站在她身边护着她的人,永远只有他一个。
“潮见汐,这次你可会再来?”
心中的恐惧让她忍不住流下泪水,天色已经黑尽,她也看不清楚自己所做的标记,只得停下脚步,找了一块稍干的地方坐了下来,周围的杂草一米高,她清瘦的身子一坐下来,便沉入杂草之中。
怀中的瓦拉也感觉有些不对,倒是没如小屋里那般大哭,只是将李若非抱的更紧。
李若非丝毫不敢松懈,草里时不时传来一些诡异的叫喊声,她也怕还除了蛇之外的其它东西。
目光也是极为专注的盯着四周。
因为神经太过专注,身体也是一天滴水未进,人开始隐隐犯困,不知不觉间,便轻轻闭上眼,浅睡起来。
她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一处泛着绿色亮光的东西正在慢慢靠近她,或许是身边蛇虫的叫声突然静止,让她惊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