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时,海上总是一场雨一场雨的下。无数的货船在海岸边沉沉浮浮。
“啪嗒啪嗒”的雨珠打在甲板上。
绸伞,船舶,伴着雨声滴答。
凡界这片荒凉的海岸边,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但现在聚集着大量人潮。
有商贩,有求道者,有车马、货船,但在大雨中,都同样静默。
一个老船家,走进船篷里。篷里,围坐不少人,都是些年轻人。
“雨快停了。”老船家道:“你们收拾收拾,准备过海吧。”
年轻人们,都精神一震:“大叔,这么说那头要开界域了。”
老船家道:“嗯。那头的水龙卷已经起了。雨停之后,就该开了。那片海上没法走船,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
年轻人们道:“多谢大叔。”
老船家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也是去外域求道的吧?这几十年,这样的年轻人,我也是见得多了。”
“没错。我们正是为求道而去。”
“凡间也有不少修道宗门,好端端的,跑到这种极北之地来,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老船家摇摇头。
“这外域虽然荒蛮,又隔着海峡。上面除了几十座凡人城池,只有一个宗门,但那宗门已延续万年。此等深厚根基,我们心向往之。”
“荒蛮?”老船家摇摇头:“明明是野蛮未化、肆虐横行。唉,算了,等你们见识过,就晓得咯。”
老船家也不再多说话。
雨小了一些后,这些年轻求道者走出蓬船。他们看向天上。
空中一群黑天鹅,优雅的低空盘旋,围绕着中间那只最大的天鹅徘徊。
那只天鹅的体型比其他的普通的大了近三倍,更黑,更美。上面还坐着一个娇小的紫衣少女。她玲珑的身子与这大群黑潮形成鲜明对比。
那些阴影明明就在人们头顶上,但寻常凡人看不见这场面。只能感受到偶尔莫名拍打过来的雨花。
此时的乌云还未散开,而在这方天上,有几处云层异常稀薄,阳光都能穿透阴云挤下来,在礁石上投射出一朵一朵的光斑。透过光斑,能见到那云上站立的飘渺仙族。
连妖族和仙族都来人了。求道者们心生敬服,看来这外域开界,果然是万众瞩目。
他们盯着海峡那头,一块模糊的陆地,满怀期待。
外域上唯一的修道宗门:军烬城。终于要开山了。
多日的等待。这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在日晷上走到那一个正确的时刻。
海面上阵阵号角声凭空响起,云破初。一层一层的风暴出现,围绕着一个中心翻卷。
远处的水龙卷已衍生到上百股之多,但都没有接近。远远看去就像天边蛰伏的巨大浪潮。
一股庞大的仙瘴奔腾,从远及近。仙瘴后一座庞然大物降临,横跨两岸。
他们总算明白了,原来去往外域不是靠船,而是一座跨海长城。
“轰!轰!轰!轰!”浑厚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那是军队跑动前行的盔甲撞击声。
明明是一大股部队从那头冲出,但细看他们的行动都井然有序。骑兵开道,步兵紧跟,弓箭手随着各种军用储备已进入堡垒,占据了制高点。
每个人的脸上都严肃认真。只有充满节奏的行进声。甚至连战马都没有发出除了马蹄之外的异响。
从远及近,很快,整座跨海长城上已完成了军队防御部署。
接着,随着一旗挥落。每一座堡垒中的号角手,迎着阳光,同时吹响了城上的号角。
“乌——”浑厚的号声,贯穿两界。
外域,开界。
再没有什么地方,能将开界域做得这样掷地有声。
开界的军队,只是凡人。但他们却让在外等待的修道者们都为之一动。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整条长城上的气。
这不属于个人。他们将每一人的气都彼此融合在一起,最后汇聚成一方天地的气魄。
那些只为拜入军烬城宗门的求道者,更是心生敬服。开个门都要派军队,虽然粗暴,但这实在是太拉风了。
看到这些凡人竟有这么高的执行力和组织性,无数人对外域的看法都大为改观。
谁说外域都是野蛮人的部落?谁说军烬城是穷鬼吝啬鬼!仙、妖、鬼、佛,哪一域会花钱在开门这种事上?你们真是以讹传讹。这外域,明明就是教化很好的嘛。
感慨传闻中野蛮人的军队都能这么有素质。众人陆续上城,虽说路面仅三丈,但整个过程全无慌乱。彼此接踵前行。
但一些很有经验的商队没有着急。指挥自己的车马贴到墙根两侧。掐着水烟道:“哼,真是年轻啊。”
众人一边前行一边赞叹这跨海长城的工程之宏大。再次对外域的印象改观:你瞧瞧,人家既不造船,也不建桥,直接在海里修出一条长城来,这还叫缺钱?
就在人们在心里对外域的评价重新估算时,一片黑影像潮水一样从远处的长城涌来。
什么东西?眯起眼睛看。
“罗罗罗罗……”
什么声音?竖起耳朵听。
直到那片浪潮接近,人们才发现,那些是从外域过来的人潮。
跑在最前面的是上百头壮硕的家猪。猪虽胖,但玩命跑起来却不慢。
“罗罗罗……闪开!前面的,都给我闪开!”一群赶猪人在后面抽着鞭子。
看到对面的人潮疯了一般跑来,这头的人们虽惊不乱。
一个求道者咳了一声,站在最前,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