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人?”裴队长的声音很近了,想必已经走到了近处。
“是。她从侧门跑了出来,我们才追到了这儿。”一个保安说明了情况,又立即解释道,“我们没有搜查您的车,只是守在这儿等您回来。”
他的言下之意是等车主人回来,他们就可以搜车了,要不就让裴队长亲自搜。
裴队长没有轻易同意搜查,而是问:“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保安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一个大致的描述。小个子、瘦弱、女孩、扎了个辫子、背着背包。描述笼统不精确,一听就知道没有经过专门训练。
裴队长耐心地听完,问他们两个:“会不会是工作人员,你们看错了?”
“不会的。她一听我们叫站住,撒腿就跑。”
恪文不由地担心,裴队长听了描述也一定觉得可疑,说不定马上就让他们搜车了。可是他并没有。
“你们见到她上我的车了?”他问。
保安支吾了两声,不得不说实话:“没有亲眼见到。但这儿周围全是平地,她不可能跑远。”
“那你亲眼见到她从这个侧门出来?”裴队长又抛出一个问题。
“没有,这也是我们推测的。”保安的声音比刚才又小了一些。裴队长连续的问题似乎让他们对自己的判断变得信心不足。
“裴队,您就让我们稍微搜一下吧。我们也不是故意为难您,可我们也得交差啊。万一以后查出来丢了什么东西,岂不是我们搜查不力的过错?”
保安和裴队长说话的语气不像下级对上级。实际上军队和保安分属两个系统。驻岛部队主要负责安防、基建、进出岛管理等工作,保安的工作则轻松得多。由于天鹅岛与世隔绝治安良好,所以保安只负责生活区和外事区的日常安保工作,偶尔夜间到各栋大楼里巡逻一圈。更本质的区别在于,保安直接听命于学院领导。
“我的车是敞篷的,你们尽管看。”裴队长拍拍车门,“车里什么都没有。”
“座椅下似乎藏得了一个人。”一个保安直接提出。吓得恪文心头一紧,身上的肌肉紧张得绷成了石块。
“抱歉,我不是刻意为难两位。只是座椅下方放的是一些武器零件,外人要想搜查必须先打申请。否则让你们碰了那些东西,违反军事法被追究责任的是我。”
裴队长说话还算客气,没有硬生生地拒绝。保安连忙说不敢不敢,只要有裴队长担保,不搜查也行。
“我看,八成是谁的恶作剧,没有恶意的。你们放心回去交差,有什么问题我替你们兜着。”
车门打开,裴队长坐上驾驶座。在发动机启动的隆隆之音中,恪文听见保安向裴队长道谢。裴队长客套两句,驾车离开。
听到后座下放了武器零件,恪文连呼吸都不敢大口进行,害怕撞上什么精细的东西擦枪走火。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事值得她担忧——车要开到哪里去,若开入军区怎么办;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出来;怎么跟裴队长解释这一切?还有,裴队长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有人藏在车上,如果是,为何又不吭一声?
正想着,车停了下来。路灯的光线被树影挡住,让车身笼罩在昏暗之中。即使恰好有人经过也看不清车内的情形。裴队长这时才开口说道:
“出来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恪文慢腾腾地从座椅下挪出来,坐在后座上,理了理凌乱的碎发,埋头抱着背包。她知道,裴队长在看着自己,所以更不敢抬头。
“原来是谭小姐,真令人惊讶。”
恪文将本来盖住身体的军装挂回前排椅背,是示弱,是讨好,也是缓解紧张的情绪。
裴队长将副驾驶座上的文件包、资料夹、军帽一律丢到后排,对恪文说:“坐到前面来,我们谈一谈。”
这种时候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别的选择。恪文从后门下车,又上了前门。
“你在行政楼里干什么?”
审问开始了。
“那是我的私事。”恪文试图用隐私作为挡箭牌。
“或者说是见不得人的事。”
恪文埋首无言以对。既是私事,也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总得让我知道我没有做错吧?”裴队长倒是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正面对着她。
恪文想了一会儿,选择了一个中性的说法:“我来拿我需要的东西。”
裴队长当场戳穿了她:“你偷了什么文件?”
“你怎么知道!”刚说出口,又马上后悔。这等于侧面承认自己偷拿了文件。
“行政楼又不是金库。你一直护着背包,包又是瘪的,只可能是什么文件。”裴队长说着伸出手,“给我。”
“不。”一句简单利落的拒绝。
“那我只能认为你偷了机密的文件,把你交给徐院长处理了。”裴队长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发动汽车的意思,像是知道只要这么说,女孩就一定会投降。
他预计正确。恪文不敢面对徐院长,只有拉开背包,拿出一份邮件记录交给裴队长。裴队长拿在手上借着零星几点灯光迅速浏览一遍,边看边问:
“就这些?”
“是。”
“不可能。以你的性格,至少打印两份备用。拿来。”
他又伸出了手。恪文对他的精明又恨又怕,只好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来给了他。她装出被人胁迫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不敢让他再看出来自己还有一份藏在包里。
“你想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