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天的见闻,贾琏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然后悄悄躲在重重叠叠的荷叶下面,猫着腰顺着池塘边也往凉亭那边走。
因为贾宝玉怕贾政的缘故,老太太跟贾赦一样,是免了贾政的早晚请安的。
所以即便贾政休沐,但是常日里也是不轻易跟贾母见面,除非是贾母亲自让人去叫。
但之前香寒既然已经说了老太太已经因为史湘云来,叫了秦可卿去见面,那就不可能将那一干人等扔下,自己和贾政在这儿。
所以肯定是贾政来找的贾母,而所为的,无非就是两件事。
一、贵妃省亲的费用。
二、关于秦可卿的身份、以及皇帝的态度。
而不管是哪一种,贾琏都有知道的必要。
清风起,荷叶摇曳,顺着星星点点的空隙,贾琏很快就看到贾母三人来到凉亭。
静悄悄的躲在不算出的岸边,靠着郁郁葱葱的荷叶掩盖身形,贾琏将手放到自己耳朵后面,佯装收音器。
这还是他小时候这样玩儿的,还真别说,这样听到的声音是要大些。
亭子外面,贾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史湘云的原因,眉眼上扬,脸上虽然故作肃穆,但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史湘云是个鬼机灵,最是懂得讨人欢心,所以虽然史湘云是史家后一辈儿的女孩,但贾母依旧拿她当自己的孙女一样看待,史湘云也乐意隔三差五的往贾府跑。
这也是史湘云敢给贾琏甩脸色的原因之一、恃宠而骄。
跟在后面的贾政脸色就严肃多了,眉头皱成一团。
看到这里,躲在不远处的贾琏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看向贾政的眸子多了几分冷意。
也许,他不用再听,也知道贾政找贾母所谓何事了。
如果是因为省亲的事儿找贾母,脸色怕是不用这么难看,所以此番贾政这般神色,应该就是要拉贾母入盟,琢磨怎么将大房赶出去了。
不过贾政也太猴急了些,昨天才跟那太监商量好,今日就急吼吼的跑来找贾母。
眸子微眯,贾琏想了想,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不远处的水,略迟疑了下,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些。
这个季节多青蛙,就算是有些声音也正常,所以上头三人并未留意池塘里头的动静。贾琏估摸着轻重,直接走到水没到腰间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说吧,可是宫里娘娘那儿有什么吩咐?”
朝鸳鸯使个眼色,贾母和贾政进入亭子,鸳鸯在外头守着,贾母这才询问的开口。
最近众人关注的就是贵妃省亲的事情,所以不外乎贾母要如此开口。
贾政似乎还在纠结,并没有考虑好,见贾母发问,一时竟没搭上话,直到贾母疑惑的看向他,他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脸色难看的开口。
“回母亲,宫里娘娘的确有吩咐下来,只是儿子如今有些慌神,却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贾母见竟然是这个阵仗,心里“咯噔”一声,连起都忘了叫,只厉声朝贾政呵斥。
“这个点儿上,到底什么话你说!”
心里忐忑,贾母死死盯着贾政,生怕这个儿子说宫里的娘娘出事儿。
要知道自从贾元春晋封以来,贾府就门庭若市,让她仿佛回到了从前丈夫还在世的时候。所以看见小儿子这个脸色,她几乎条件反射想到的就是这一件。
脸上的挣扎更浓,贾政受不住贾母的斥责,跪着上前两步,颤颤巍巍的开口。
“母亲啊,宫里娘娘如今没事儿,但是估摸着马上就要出大事儿啦!”
说着指向花园东北角的方向,贾政脸上的神色随即换成了义愤填膺。
“昨天娘娘悄悄派了宦臣找到儿子,儿子这才知道,原来琏哥儿的新媳妇,秦家那个丫头,竟然是老义忠亲王的后代。
而且最近朝堂上开始了对从前那些人的清洗,领头的是林姑爷的死对头忠顺亲王,这个节骨眼上元春能得到这个消息,别人怕也离知道不远了。”
死一般的寂静,贾政说完,整个亭子都安静了下来。
贾母微张着嘴,上下开合了好几下,半晌才勉强发出一丝声音。
“你刚才说什么?”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母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贾政。
皇帝对从前老义忠亲王的旧属是多么的深恶痛绝,贾母再熟悉不过了,或者说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的。
毕竟这些年皇帝处理老义忠亲王从前下属的时候,可是从不留情的。
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开国世家,地位几乎跟贾府比肩的,都在老皇帝的怒火之下,全族尽灭!
所以这件事如今严重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贾政当然知道贾母不是因为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于是将这个故事加以润色,贾政又重新更加详细的说了一遍。
只是在这个故事里,贾元春并不是以这个消息向皇帝邀功才得以晋封,而是因为晋封后受宠,在宫里无意中得到的消息。
嗤之以鼻,贾琏脸上冷笑不已,看着贾政的脸甚至都想着,这样不要脸的人物,不如想个什么法子,将这夫妻二人尽数除去算了。
实在太恶心了。
想当初贾琏幼时看了红楼,长大后还常常觉得贾政是一个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