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痛苦么!这两年多来,我日日夜夜的受到子午针的痛苦!可是我更痛苦的是什么?”张冶暴躁的用手锤着桌子,不管自己的手上流出的血液,只是悲痛而狂怒的大吼。
“我更痛苦的是,是我自己的母亲要杀了我!她要杀了她自己的儿子!”
张冶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去,手上的血液顺着手臂留下,惨厉的揭示他满是伤疤的心。
张凌只觉得匪夷所思,他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先起来,控制好你的脾气,我不相信太后是这样的人!这件事情,你交给我,我帮你查清,好么?”
张冶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还在颤抖,只是表现出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克制力。他擦净自己的血迹,穿上了龙袍,掩饰了手上的伤痕,再次抬起头时,嘴角已然挂上淡然温和的笑容。
“好,我相信大哥!”
张凌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在事情不明朗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不想多说什么。虽然相信太后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张冶也不是会拿着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
而且,张凌看的清楚,张冶身上的子午针,如果再不医治,他活不过一年的时间。
离开皇宫的两人都沉默着,马车咕噜噜的前行,带起一阵轻微的尘土。
车厢里的两人相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日所听实在是匪夷所思,贺光的情报网显然是荒废了太久,竟然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查出来。
“师父,你相信太后会做这种事情么?”贺光沉吟着,他虽然之前的这么多年里从未接触过皇家的人,但是他的情报网几乎可以说覆盖了整个青岚域,越国能最后大统一他功不可没,只不过这个功劳都给了云王和明续而已。
但是若说到对于那些主要人物的性格分析掌控,这青岚域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这几年情报网逐渐的荒废,但是一个人的本质却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这一点张凌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对张冶的话保持质疑的态度。不过一个人如果经历巨大的打击也是会性格大变的,张凌最深刻的就是虞子语当初的性格大变,所以要说先皇的死给太后造成了这种诱因,致使她的性格改变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一个女人,性格不管怎么变也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吧?
张凌想不通这一点,但是他知道张冶身上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伤。那种伤势是不会作假的,而且子午针造成的伤势,即使是治好了好会落下严重的病根,张冶不会玩苦肉计的!
他想到当年第一次见到这两兄弟的时候,那个时候张冶不过七八岁,张冲才三四岁,他们乖巧可爱,对张凌和张瑶无比的崇拜。
但是张凌带着他们上街的时候观察他们两个人的本质,发现张冶性格温驯,聪明但是不张扬,懂得隐忍和识大体,和今日所见的张冶一样。想必当初先皇立他为太子也征询了父亲的意见,父亲教导他们多年,对两兄弟的了解必然比张凌了解的深。
而张冲或许是当年年幼,也或许是有张冶的疼爱,他和张冶的性格几乎是相反的,虽然称不上嚣张跋扈,但是脾气很是古怪,而且行动作风不像其兄那般煌煌大气,而是多了一份阴险和算计,就算是当初三四岁的孩子,也让张凌侧目。
他第一次见皇帝的时候,皇帝有些担心两兄弟不能继承大统,而张凌担心的却是没有两把皇位,现在看来,他担心的一点都不多余。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张凌看着贺光,发现贺光正在走神。
“想什么呢?”张凌踢了他一脚。
贺光猛地回神,眼神有些犹疑,不确定的道:“师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什么事?”
贺光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师父你还记得么,七年前闻丞相有次进宫回来的时候,说过一段很奇怪的话。”
张凌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记得。
那个时候正是战争白热化的时期,但是也是自己身体恶化的最严重的时期,所以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又怎么会记得当时闻如雁说了什么话呢!
只是……
张凌心中叹息,每次想起闻如雁,他都觉得心中绞痛,很多东西,往往在失去了,才会发现她的美好。
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
这种情绪,怅然若失,无处可弥补。
贺光没有注意到张凌的情绪,他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那天,丞相回来的晚了一些,我多问了一句,丞相就说是皇后找她,她在皇后那里多呆了一会儿。”
“她说,皇后当时的神情很奇怪,问她如果人们不想让下雨,但是人们又明明知道天上会下雨,那该怎么办呢?丞相当时就说,顺天意,天,乃大道意志,天要做的事情,民众要顺从,逆天只会死。皇后又问,那如果这个天不是曾经人们想要的天呢,丞相就说倘若是如此,那必然也是天意如此!”
张凌蹙眉,闻如雁很少会说出这样玄而又玄的话,想必她当时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不便于明说,才会对皇后说那番话,意在告诫皇后不可行违背之事。不过她一定有了什么预感,所以才会将那番话仔细的复述给贺光听,虽然当时张凌在场,不过她应该也知道当时的张凌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对于闻如雁,张凌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