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听了木蓉的回报,微微一愣。
部族首领的公主?也不知道够不够得上一个郡主的分量呢?她来做什么?
柔安是要诈死的人,见过她的人自然越少越好,这也是她打定主意少外出少露面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这位公主地位不明、来意不明,自己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就算以一国公主和未来王后的身份拒绝了她也不怕这种程度的得罪,但就这么错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打听消息的机会,又觉得可惜得不得了……
没准这个公主是代表部族来向景国示好,以求共同打击蛮王谋得己族崛起的呢?
柔安无责任猜想着,决定暂时无视这个萨雅公主的失礼,见一见她。
木蓉出去没多久,就又小步急趋跟在一个气势汹汹闯进来的艳丽姑娘身后回来了。
柔安正端着一个粉彩瓷盅喝奶茶,透过低垂的眼睫,余光瞟到一阵红色旋风刮了进来,趾高气扬地立在堂中,待她站定,风声还挟着璎珞声叮当乱响。
柔安的动作丝毫未乱,舒缓地喝了奶茶,优雅地放下精致的瓷盅,瓷盅回到配套的托上,声音悦耳却轻不可闻。她旋身坐正,宽大的衣袖自然而然地垂落成优美的形状。
柔安抬头看了容色明艳的外邦“公主”一眼,她身着华丽又方便活动的部族服装,红衣如火,宝石和皮毛装饰繁多,活像个脾气不好的漂亮娃娃,拍一下就哇哇大叫的那种。
此时,洋娃娃(柔安突然跑题,觉得“洋”娃娃这个词真的意外适合这位无礼的外邦美人)似乎没想到柔安会是这副样子的,一时楞在了原地。柔安看她来者不善也没有行礼的打算,一眼之后,当先开口。
“萨雅公主?”
萨雅一惊,回过神,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我是。你就是那个来和亲的景国公主?”
柔安听她一副质问的口气,很不想搭腔,奈何自己放进来的消息来源就算咬牙切齿也要榨干净,只好直奔主题速战速决。
“公主来此有何贵干?”
萨雅被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要跳脚,再也顾不上来之前装高深莫测的打算,厉声娇斥,“你不要以为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就可以勾引到狼玕哥哥,他要不是为了族人,为了拿到你们那些种地的破烂东西,才不会娶你这个干瘪的丫头!”
说完,还一脸得意地挺了挺胸。
柔安被她的话惊呆了。
不光是被那话里的粗鄙不堪惊呆了,也被遣词和逻辑的自相矛盾惊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语言老师才能教出这样的奇葩?她大小也算个公主啊?教她这样的话,没被首领砍了吗?还是说首领也是这样的风格?
柔安并不认为萨雅的粗野无礼是因为景国很多读书人鼓吹的“蛮族低贱无教化”。在她看来,行为不当可不分国界,哪里都有无礼的人,景国也有;有礼的人也到处都有,蛮国也有。
比如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蛮王狼玕就进退有度,她入城时见到的围观群众也很有序很友好。像萨雅这样的,绝对是她自己奇葩,和民族和国籍没有半点关系。
作为一个间歇性的掉书袋患者,她此时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纠正冲动:她这种样子不叫“狐狸精”;她压根不想也没必要勾引她的狼玕哥哥,丧心病狂到爱上想杀死自己的男人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还是少数,何况她身为王后根本不需要勾引好吗;他为了自己族人不假,更为了自己的野心,而且他不趁着和议要点利益还能做什么,不光景国,他自己也打不起打不动了啊;种地的破烂东西,你知道你的狼玕哥哥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争取来的吗,你有本事不享用农业技术改革带来的成果吗;还说我是干瘪丫头……
柔安抬眼看了她的胸前一眼,萨雅有所感,又鼻子朝天地挺了挺胸。
我这是纤秾合度……大又如何,只要狼玕不晕头,正常情况下就不会娶你为后,你再怎么蹦跶也没用!
柔安“腹驳”完毕,看向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开口送客。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萨雅火冒三丈。明明她站着,柔安坐着,但她生生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她本就为柔安长得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丑,(甚至她自己一进来还看愣了)身材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平坦,(虽然还是比不上她凹凸)性格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懦弱,(柔安明明没说几句话,总感觉节奏就是被她带着跑)甚至年纪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小(看起来也能生孩子了啊,自己的优势又少了一个)……而气急败坏,觉得侍女们打听消息一点都不靠谱,现下又被无视成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然她自己是说不出最后这半句的)
柔安佯作挑点心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关注着萨雅那边的动静——这种骄纵自负一言不合就咬人的类型最难提防了!
于是,当萨雅脸色一变手伸到腰侧时,柔安迅速打手势叫出了暗卫。
一时间,堂中萨雅被暗卫们团团围住、武器相向。
萨雅没想到柔安这么谨慎,防卫如此完备,强自高声:“你们谁敢动我?我是公主!狼玕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柔安不想同她废话,“萨雅公主,你不自己走出去,我就只能让人请你出去了。”
“你……”
“公主且慢!”
柔安眼见这件事就要暴力解决了,正兀自叹气,就又见到一个身穿战甲的蛮族明丽女子赶进来,长剑当胸,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