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待燕飞自侨州赶回之时,范允承已经离开库房,来到了朱目之大人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之内,每日里翻阅那些悬案的旧档。
范允承听到燕飞自侨州一无所获而归的消息,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哥,小弟无能,到得侨州之时才听闻,张山张大人早在前年便调离侨州,现在不知在哪里供职。”
“前年?那是我们刚入京城不久。”范允承这才慢慢抬起头来说道。
“正是,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燕飞听后也是眉头一皱。
范允承此时心中更加担心了,他担心的不是燕飞没有拿到物证,而是燕飞所说的那句话,此时张山不知在哪里供职。一位朝廷命官,此时居然不知去哪里供职,这其中的隐情究竟是什么?
“现如今,我们要想找到张大人,看来是困难重重。”范允承放下了手中的文案,他连日来一直在这里忙碌着,此时脸色苍白,双颊塌陷,神情极为疲惫,燕飞看到后自是心疼不已。
“大哥你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吗?”燕飞四处寻找那位张震岳大人,以前他在大哥身边的时候,这位张震岳大人无处不在,如今自己不在大哥的身边,那位张震岳大人仿佛消失了一般,“张大人去哪里了?”
“他去刑部大牢了。”范允承平静的说道。
“去大牢,做什么?”
“帮我去核实一件事情。”范允承自案旁站起身来。
“核实什么?”燕飞不解的问道。
“你还记得吴盈谦吗?”范允承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问道。
燕飞听到此的人名字,剑眉一竖,脸色铁青的说道:“当然记得,那人到哪里我都能认得出来。”
“张大人在雍州抓住了他,他现在人就关在京城大牢之中。”范允承想到吴盈谦之时,脑中突然一晕,此人若是真在刑部大牢之内,他真相离自己便又进了一步,只是连日来他确实是累极了。
“什么?他不是在侨州犯的案吗?怎么会跑到雍州去了?”燕飞大吃一惊,他想不到此人竟会在雍州被捉。
“雍州是当今皇上起兵之地,此地人杰地灵,更有萧氏诸多后裔在此处定居,吴盈谦此人到得雍州,必有他的计谋。”范允承想到岳父大人一家惨遭灭门,想必和这个吴盈谦也脱不了干系。
“明日我定要想办法去大牢之内见一见这位吴盈谦,当年假官银一案,朱大人草草结案,实是我心头一块心病。”
“大哥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吗?”燕飞沉声问道。
“此事关系到岳父大人一家灭门惨案,我不得不管。”范允承想起亲眼所见岳父大人一家被杀的惨状,心中痛极。
“大哥若是想好了,小弟就陪你走一趟。”
范允承此时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自己也确实疲倦之极。
“燕弟,你我都休息一下,天亮后再说吧。”
“大哥这几日想必太过劳累,您还是回府休息吧。”
范允承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他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燕飞:“一会儿还有公事要办,就在这里将就几个时辰吧。”
“大哥在这里可是已经将就了数月了,就没什么要对小弟讲的吗?”燕飞今天看来是忍无可忍了。
“燕弟,羽儿也离开了你,你心里不痛吗?”范允承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这里痛,每天都痛。”
“夫人生羽儿之时有血崩之症,羽儿自生下来便是在我怀里长大的,我如何不疼?”燕飞想到羽儿,心中便大痛起来,原本想带他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是这孩子太过善良,执意不肯跟自己走,如今在那同泰寺中,不知怎么样了。
“她犯下了如此大错,我如何能原谅她?”范允承一想到范羽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儿,因为凌霄的愚蠢与无知,送到了皇上的手中,这气如何能消?
“为了生羽儿,她几乎流干了身上的血,大哥,她不疼自己的儿子吗?”燕飞声音有些喑哑,他握紧了拳头,真想狠狠地打在范允承的脸上。
“莫要再说了,我说过,羽儿回家之时,我和她才会再有夫妻之实。”范允承声音有些哽咽,他何尝不心疼那个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那个他当初休妻也要得到的女人,燕飞只知道自己心狠,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他同样恨这样的自己,只是他的愤怒与悲伤却不知如何发泄出来。
“你不算个男人!”燕飞冷冷地道。
“胡说,我范允承顶天立地,做事堂堂正正,怎么不算个男人。”范允承拍案而起。
“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所有的悲伤与不幸都让她承担,你是男人吗?”
“燕飞,住口。”范允承不愿让他继续讲下去了,凌霄所遭受的痛苦,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只是他对这位义弟,却说不出口。
“自明日起我不再随你到大理寺,我回府上。”燕飞冷着脸道。
“你我二十多年的兄弟了,今日为何要说这种话。”范允承看着燕飞的背影,伤心欲绝。
“你身边不是还有那位张震岳大人吗?让他陪着你吧。”燕飞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大街上之时,发觉城门已早早打开,随即涌进来的正是那战败回朝的六王爷萧宏的军队。他站在百姓中间,冷冷地望着垂头丧气的士兵,簇拥着王爷的马车,灰溜溜的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后面是随军大将军何征的部队,何征率军日夜赶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