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钧急急的赶到元湘的住处,还没进门便看到临行之时请来的大夫,手臂上全是鲜血,正低着头往外走,差点儿与范钧撞在了一起。
范钧吃惊的望着大夫受伤的手臂:“大夫您这是怎么了?”
“唉哟----范将军您可回来了,这病人我可诊治不了了,她两日前一睁眼便开始大闹,给她做了粥她不喝,说是难吃,给她伤口换药她也不让换,还硬从我手中将剪刀夺了过去,把我的手臂也弄伤了,接连两日都是如此----”那大夫一脸的委屈,他可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人,睁眼便要与人拼命的架势。
“她的伤口一直没有换药吗?”范钧一听着急了起来,这元湘的伤口原本就是受伤的创面过大,不好愈合,若不及时换药引起伤口感染,只怕会危及性命。
“她根本不让我靠近她,这替病人诊治伤痛,救人性命之事,哪顾得了那许多?可是她就是不让我碰她,到现在那剪刀还在她手里----”
范钧不等他讲完,便急忙冲了进去。他看到那元湘脸色苍白灰暗,双颊之上却有着两片不同寻常的潮红之色,他心中大惊,临行之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的元湘定是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
元湘此时已是苦苦挣扎,她两眼发黑,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一般,她恨极了那个叫范钧的人,替自己做了一碗那么好喝的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他了,换了一个又老又无用的大夫,居然还要替自己换药,她自然是受不了这口窝囊气,死都不肯让他碰自己。
她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了,在她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范钧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一个、两个、、更多个范钧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了,身子软软的倒在了范钧的手上。
范钧心中是又疼又气,想不到这元湘的性子如此刚烈,自己若是再晚来一步,她必死无疑。
他将元湘放回到床榻之上,伸手解开她胸前的衣衫,待他揭开伤口之上的布条后,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她胸前的伤口真的已经化脓感染了。此时的范钧双手开始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跟随娘亲学的那点儿医术,能不能救活眼前这位倔强的异族女子,他自学医以来,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他害怕眼前这位身份极其重要的女孩子,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给我一把小刀。”他缓过神来以后,便低声对身旁的大夫说道。
那大夫急忙自药箱之中拿出小刀递到他的手中。
范钧将手中的小刀拿在手中,犹豫了半天才又开口道:“去给我准备一支蜡烛,还有一盆盐水。”
那大夫不敢怠慢,手臂上的疼痛也不敢再提,急忙去帮他准备这些东西。待蜡烛点燃后,范钧将小刀的刀刃放在火焰之上烧了半天,用盐水洗干净后对大夫说道:“你按住她的两支手臂,我要开始动手了。”
“哎。”那大夫想不到居然还有似华佗神医这般的人才,敢对人的伤口作处理,这若是换作他来诊治,只怕眼前之人只有等死的份了。
范钧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手,不让它继续发抖,他将小刀伸进了元湘的伤口之中,将伤口之中化脓的血肉用小刀割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元湘的伤口,他一是害怕元湘突然醒来挣扎,二是害怕自己不小心触及到要害部位,令她当场丧命。
待他处理完元湘的伤口,用盐水消完毒,包扎好她的伤口以后,范钧才发觉自己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了。他伸手摸了摸元湘滚烫的额头,低声对大夫说道:“去帮我端一盆井水,再拿两块手巾。”
他话音未落,一块在井水之中浸过后又拧干的手巾,已经递到了他的手中,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韦睿递给他的,他急忙站起身来。
韦睿示意他不必多礼,他在范钧动手清理伤口之时便已经来到了门外,看到范钧在聚精会神的替元湘治伤,他悄悄的吩咐手下人,尽量替范钧做好余下的事情。
“她----情况如何?”韦睿看到元湘灰暗的脸色,心中也是有太多的不安,不知道这孩子能否挺得过来。
范钧摇了摇头:“我也拿不准她能否挺过来,若不是她这么死倔的性子,只怕此时伤势已经见好了。”
韦睿将元湘的双手放回到被中之后,方才慢慢说道:“鲜卑一族的血性,在她的身上可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这孩子有勇有谋,忠肝义胆,我韦怀文可真的是自心底里佩服她。”
“这不听话的人,怎么在义父眼里成了好人了。”范钧听后有些不解的问道。
“唉----你自幼便知书达理,遵守礼仪规矩,可她呢,想必自小便是在那无拘无束的大草原上长大的,性情自然与我们不同。”韦睿轻声说道,“唉,前日不该要你随我一同前往的,想不到这元湘的性子,除了你别人还真拿不住她。”
“我可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范钧嘟囔了一句,他心中此时可真的是委屈极了,一位堂堂男子汉,不能随曹将军上阵杀敌也就罢了,如今却在这女汉子的身旁,忍着内心的不满照顾她,想想心中就窝火。
范钧心中所想,韦睿当然明白,只是此时他也只能是装糊涂,哄着范钧将这元湘医治痊愈,方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在她伤好之前,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她了,钧儿,目前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让她治好。”韦睿郑重的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