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目之察觉到了范允承心中的疑虑,他淡淡笑了一笑:“我邀你前来,若是不拿我这把老骨头说事情,只怕你也不会过来吧。”
范允承老实的回答道:“朱大人什么时候要我过来,我就会什么时候过来,一直没有前来,是怕给老大人惹上麻烦。”
“唉------你此话讲的不错,如今不是我们要惹麻烦,是那麻烦来找我们。”朱目之叹了口气,“进屋内讲话吧,今日不止是你一人前来,还有一位重要人物,也来到我这里了。”
重要人物?范允承心中又是一愣,他随即想到了庭院之中的马车,看来此人是乘坐马车前来的,他跟随朱目之,急急的进到了屋内。
房间之内的那人,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正慢慢转过身来,范允承望着眼前此人,微微一呆,此人自己有些印象,却是不知他究竟是谁,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张震岳却是失口叫道:“韦将军,您怎么也在这里?”
范允承经张震岳这一声叫喊,突然想起了,眼前此人正是时任雍州刺史的韦睿韦怀文。
那张震岳上前行礼,韦睿急忙拦住他道:“张大人,这几年辛苦你了。”
张震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军您可别这么讲,我这几年也没做甚么了不得的事情。”
韦睿笑着说道:“你功劳大着呢,这几年你将范大人保护的这么好,这就是你最大的功劳。”
范允承感激的望着韦睿,此人才思敏捷,且聪明机智无人能比,原来自己这些年可以相安无事,都是因为这位韦将军思虑周全,自己才侥幸保住性命。
“韦将军,允承在这里------多谢将军了。”范允承躬身长揖,感谢韦睿。
韦睿急忙将范允承扶住,不肯受他的大礼:“范大人莫要如此,你我二人之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朱目之望着眼前的两位朝中大员,绺着胡须微笑着,他想起这二位大人还有正事要谈,便拉住了张震岳的手,对他说道:“张大人去隔壁房间,陪老夫下两盘棋如何?”
“这个------我这棋艺可是太一般了。”张震岳咧了咧嘴,“朱大人您可真人挑人,和下官下棋,您一定是盘盘都赢。”
“那你就让老夫多赢几盘吧。”朱目之不由分说拉着他走了出去。
韦睿示意范允承坐下,他们二人心中都是极不平静,范允承更是想不到自己能在朱大人的家中,见到韦将军,自范钧回家之后,时常提及这位韦将军,在军中对他多有照顾,更是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想自己那长子能平安回到家中,必定是多亏了这位将军的全力保护。
“韦将军------范某要多谢您对犬儿的照顾,若是没有您,只怕他早就------”范允承一想起儿子所受的苦楚,便讲不下去了。
韦睿知道他这做父亲的,看到儿子一身的伤痛,这心中的悲伤与难过,他温言安慰道:“范大人,范钧之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在军中也并未如何偏爱于他,因他才智极高,且勇猛过人,于兵法阵法以及侦查之术,能学以致用,我韦睿之所以能取得钟离大捷,也是多亏有了范钧在身边协助。我只是有太多的遗憾,未能替他在军中讨要个官职------唉,我大梁这样的人才不用,将来如何与外敌相抗?”
范允承知道眼前的韦睿爱惜儿子的才华,只是这大梁之中的官职,要与不要都不重要了,即使是那官儿做的再大,那皇上一句话,便可以将他身上所有的官职拿了去,到那时与平头百姓,又有何区别?
“将军,为何您今日也到了朱大人的府上?”范允承奇怪的问道。
韦睿笑了笑:“范大人,今日之约,是我请朱大人给范大人去的信。”
范允承不解的望着韦睿,那韦将军若想见自己,那是太容易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来此相见呢?
“在大理寺之中,有太多的话不好讲------范大人想必是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今日来到朱大人的府上,皆是因我韦睿,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范大人相谈。”韦睿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他不知道此时的范允承,手中究竟掌握了些什么物证。
范允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问道:“韦将军所指,是张元知大人的案子吧。”
“正是!”韦睿点了点头,“皇上已经对末将口传圣旨,要我会同大理寺及刑部,共同审理此案。”
“韦将军为何不直接将此事放在明面上去处理,而是要私底下与我相谈此事呢?”范允承不解的问道。
“范大人,如今我韦睿想知道的是,您手中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可以找到杀害张大人全家的凶手?”韦睿诚恳的问道。
范允承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他不知道如何对韦睿讲述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讲起来也太过离奇了,也不是一言半语所能讲解明白的。
“韦将军,此事要从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讲起,您要不要听我讲下去。”范允承问道。
韦睿绺了绺自己颌下的长须,微笑着说道:“既然是有故事可以听,我当然是愿意听上一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