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大殿之上,你为何如此维护范允承之子。”萧宏双目冷冷地望向何征。
“此事王爷不问,小的也不敢说。那是范钧在宫门外和末将遇见,他便一直请求末将带他进宫,末将一时心软便带他进了宫,宴席之间和我聊起他的家世,并对末将言说想随军多些历练。”
“故皇上赐婚之时,你便……”
“想必是王爷误会了,想到范钧是个小辈,因他说起此事后我便应承下来,王爷试想,我一位堂堂的戍边大将,刚刚对他应承此事,皇上又提赐婚之事,如不起身将此事言明,只怕这小辈会嘲笑末将言而无信,那我这颜面何在?”何征正色答道。
萧宏不再追问,但心中并未完全相信何征的话,他沉吟了一下道:“将那范钧带来,我要亲自问他。”
何征转身出去,命部下将范钧带来。随军以来,范钧极少言语,只是做好自己份内之事,这日突然要他来见六王爷,他心中有些不安,不知这位王爷要问自己何事。
萧宏已经下了马车,命何征暂时安营扎寨。范钧被带到萧宏面前之时,营帐还未扎好。萧宏坐在椅上,掸了掸袖口上的灰尘,抬眼看了一眼范钧。
“刚刚何将军对我言说,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想随军讨伐北魏,可是真的?”萧宏的目光是如此的阴冷,站在一旁的何征侧目看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初次败于红痣少女之手,铩羽而归之时,那萧宏投向自己的目光,便如同今日一般。
“……是。”范钧低声答道。
“你父范允承可是当年的榜眼,你自幼便是喜欢读书之人,为何见到何将军,便要上阵杀敌,成为一介武夫?”
“……见到何将军的前日,小的便见过京城里的告示,得知每户出一丁之事,好男儿自当为国家出力。”范钧低声回答道。
萧宏抽出了随身的宝剑,那宝剑在日光下泛出隐隐的青光,端的是一把上好的宝剑。
萧宏站起身来,慢慢踱到范钧的面前,他冷冷地笑了笑:“好一个好男儿当为国家出力,你放着乘龙快婿不做,跑来这蛮荒之地为国家出力,真以为我这王爷是好骗的吗?”
“小的没有撒谎。”范钧急忙抬起头来,刚要解释,一道剑光闪过,他感觉小腹一阵剧痛,萧宏手里的长剑已然划过他的小腹,他腹中瞬间流出鲜血,范钧痛哼了一声,跌倒在地。
“王爷!”何征愣住了,他没想到这王爷说出手就出手,范钧这伤已是极重,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救他。
“哼,想在我面前充英雄好汉,也不看看我萧宏是谁,我大哥萧衍,就是当今的皇上我还敬让三分,你爹这个小小的光禄寺少卿,就想和我堂堂六王爷对抗?你真的是找死。”萧宏大声喝斥道。
此时的范钧,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他屏住呼吸,好减轻自己伤口的疼痛,他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直到此时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飞来的横祸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谁都不许救他,明日一早,如他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我便饶了他。谁敢上前救他,我灭你们的九族。”萧宏厉声叫道。
周围的将士皆鸦雀无声,早就听闻六王萧宏出手毒辣,杀人不眨眼,今天可是真正见到了。谁还敢上前救范钧?连何征自己,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他暗暗叹了口气,这秋天的夜晚说冷便冷,这范钧一介书生,明摆着可以生还的希望只怕是不大了。
趴在地上的范钧,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昏迷之前,他的脑海里闪过了爹娘和羽儿的面容,还有始终不苟言笑的燕叔,以及那福叔,杏姨和那有着如花笑靥的小涅……
何征坐在大帐里面,是一夜无眠,他数次想出去看看范钧情况如何了,但是每次走到帐门口,便又退了回来。昨日那萧宏挥剑之时流露出的阴冷的目光,将他一次次的逼回到大帐之内,他明白那萧宏是借杀范钧之事警告他,若他与这位六王爷心存异志,便与这范钧一般,想杀便杀,杀死个人,对于他萧宏来说,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但萧宏若是知道他不再对自己忠心,只怕还有更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他。莫说他这位镇远将军,就是当朝的宰相,他也能想办法将他拿下。考虑到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何征没有冒然的出帐去查看那范钧的死活,他直等到天色亮了起来,才掀开大帐的门,大步奔了出来。
六王爷萧宏的营帐前,已经聚焦了好多的将士,他们想必也是一夜未睡,这么多的人围在那里,却都是一声不出,何征大踏步的奔到营帐之前,他吃惊的看到范钧一身的血迹,发髻散乱着,凄冷的晨风掠过他瘦削的身形,掀起他的衣袂,忽上忽下的飘动着,他全身都是血迹,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腹部,身板却直直的站立着,他一言不发的站在萧宏的帐外,全然不顾他的身上沾满了草屑,何征看到他全身的草屑,想必昨夜这范钧不知从地上爬起来,跌倒过多少回。
他几步跨到萧宏的帐前,大声叫道:“王爷,请出帐。”
萧宏昨夜并未睡好,他那一剑虽然斩下,可是内心并没有舒服多少。听到何征急切的呼叫,他心想这俊美的少年命丧自己的手中,也算是他倒霉吧。
他出得帐来,惊讶的发现范钧站立在他的帐外,只是脸色苍白,像死人一样的苍白。他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昨日说过的话,这范钧倔强的模样,和他那个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