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啊,防盗,均订两百都不到,只能出此下策了。
第五天,他请了假。
一大早起来,淘米,添水,他想煮一碗白粥。
他等在灶台边,看白米在沸水里翻滚,突然,眼睛就酸了起来。从前的很多日子,漫长的五年,林颐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吧。早早起来为他煮上一碗香糯可口的粥,调配一碟清淡爽口的小菜;晚上回来,早早把饭菜准备好,守着一盏通明的灯,等他回来。
那么长的日夜,她就是这么熬过来的。他出差在外,没有问候过她一个人怕不怕黑;他应酬到半夜,没有打过电话告诉她不要等他,早点休息。五年,他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她为他付出的所有,却从来没有问过她,你需要什么。
他想起林颐临走前说的那些话,他开始懂了那句“曾诚,我今年三十一岁了”,有多么无奈多么凄凉。
粥熬好了,他含着泪一点点地吃,却总也吃不到从前的味道。他知道,那些香糯温暖的味道就是林颐的味道,是林颐对他的爱。
林颐走后的第六天,曾诚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向公司请了长假,这几年他为了工作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前途,他几乎没休过假。之后,他去林颐的公司要了她在海南的工作地址和公司电话。
回到家,他把自己用心守着砂锅一点一点慢慢熬好的白粥装在一个小保温盒里,然后揣着定好的机票赶往机场。
飞到海南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走出机场,他叫了出租车,往他事先打听好的酒店赶去。他知道,林颐就在那里。
门开了,林颐对他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说,你来了。
嗯,我来了。给你煮了碗粥。
好喝吗?
不好喝,你不在,粥也变了味儿。我觉得,这辈子我都离不开你的味道了。
可是,你那么忙。
是啊,我很忙。忙着来看你,忙着来娶你。忙着把从前亏欠你的,用后半生来补上。
林颐笑了,眼泪在笑容里开出了花。他们拥抱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方揉进各自的生命里。林颐说,你知道吗,五年前,就是你的一个拥抱,让我坚信我们会幸福一辈子。
那么现在呢?
一样,从没变过,我只是想给你时间让你想起来。
……
他说:说说你吧,生活或者爱情。都好。
她笑,笑得很唐突。然后她说:生活过的无法无天,拖拖拉果,我不喜欢糖果。
甜蜜的东西才会令人向往。那是美好的,不是么?
不是。甜蜜的东西只会引发yù_wàng和疼痛。糖果吃多了,牙齿会痛,爱情陷深了,痛得不只身体,还有心。
然后他们不再说话。他专注于他的画笔,雕刻她的眼睛。她看窗外的雾色,无声无息。
时间有时候像一匹绸缎,光滑的什么都留不住。留不住贪恋,留不住凝视,连叹息都顺着表面滑了下去,连个声音都没有。
她穿上衣服。很薄的丝。连肌肤的毛孔都掩盖不住。黑色的蕾丝内衣,包裹着冷却的铁。她通身的亮色,集中在她唇色的红。像是血,凝重的血。
我像幽魂么?堕落的,像巴黎街头夜色中的女人。我不喜欢用不道德的词,却极爱。
不,你像天使。像最单纯的孩子。只是,你不屑于此。
她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布衣布鞋。留一抹小胡子,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很无辜。像一只鹿。他每周四下午都来她的小屋作画。画她,各种各样的她。
哭泣的。悲伤的。凌乱的。诱惑的。像黑暗的魔鬼。他说:你的眼睛真美。
他们从不近距离的交谈。正对的两面墙,他在门口的位置,她靠在窗。他们从不开灯,唯一的光线来自那扇窗。
房间里总有暗色的影子。有时候很短。有时候很长。窗台上布满了烟蒂和烟灰。他喜欢看她抬着下巴吐烟圈的姿态。他说:你的下巴很性感。
除了抽烟。她最爱喝酒。
她不要任何报酬。只要他每周四的一瓶伏特加。他们应该认识了很久。老旧的橱窗里,摆了一排空瓶子,里面插着白色的山茶花。
他不想给她买酒了。所以他说:换其他的可好。
不好。不如,你去画其他的如何。他作罢,依旧是伏特加。他觉得自己不喜欢她的嗜好。可也只是不喜欢。
渐渐地。他着墨的范围少了。只专注在她的侧脸和手指。他说:她们真美。像一件艺术品。
艺术品是冷的。我也是冷的。她们都是。她用手指划过肌肤说道。
我很抱歉。我好像爱上你了。
第一次,他掀起画布,越过画桌。想要靠近光影中的她。
她摇头。
嘘——
别打扰了阳光。她将食指竖在嘴边,如此说。而后,她伸展双臂,面向阳光,用力呼吸。
相信我的话吧。看着我的眼睛吧。我说我爱你。他喊。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在她面前跪下,跪在一面阳光上。他的身子,瞬间成了金色。
可她无动于衷。她冷漠的时候,就像一块冰,比冰还冷。
她说:你应该来点伏特加。
她留他过夜。碰杯,说话。越靠越近。
她第一次这样看他。看他碧蓝的眼眸,像是翠鸟的颜色。看他深陷的眼眶,如同yù_wàng的黑洞。
她捧起他的十指,来回翻看。红色的烛焰很安静,她的脸颊在烛光下散发着美好的味道。
他们真神奇,不是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