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时分。
陈远靠在房门前,右手五根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动着,不时可见有电芒火光在指尖闪现。
这是他风间城就养成的习惯,只要是空下来时,总会抓紧每一分一年来锻炼自己操控灵气的实力。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后,陈远的经历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短暂的杂役经历,也不过是成为内门弟子前的一个铺垫,而后陈远更是一路扶摇而上,成为支事,成为首座弟子,成为掌门长老们喜爱看重的对象。
即便是那次云梦泽遇险,陈远也只是当做了一个意外,更多的反而是对自己能力和应变的自得。
可这次风间城之行,陈远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若是皇城叛变之时,没有四皇子的那条密道;若是血魔降临时,他身处皇宫之内;若是面对来自步家的分神修士时,大长老晚一步赶到,太多太多的可能,只要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面对风间城皇宫之内的尸山血海,陈远面上强自镇定,可却在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一直以来,陈远都颇以自己的智计为傲,捉弄同门师弟,忽悠师兄师姐,更是将推介会上的那些商人们,戏耍得团团转。
可若是遭遇血魔老祖,陈远的这一切优点,都无法改变他成为一具匍匐于地、面目扭曲的尸首的命运。
他引以为傲的这些东西,在偶露峥嵘的分神合体修士面前,显得可笑之极。
一切由实力开始,一切到实力为止。
掀开由宗门给予的默默温情编织而成的面纱,陈远发现,背后仍然是这个世界实力至上的残酷法则。
笑称今后两年“龟缩山门,外出犯冲”的陈远,或许也是在因为内心的惊扰而感到忐忑不安吧。
修为暂时卡在了一个瓶颈,还需要等待着拣宝送来下一个月的分红。
但实力的提升不仅仅只有修为这一个方面,还比如他手指间正在练习着的灵力操控。
陈远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般,渴望着实力的提升。
当然,若是能坑人时,陈远也不会错过,至少那也是对身心的有益调剂,不是么?
就好比,眼前蹒跚走来的一个身影……
陈远迎了上去,惊讶万分的开口了:“咦,周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答复,陈远转头问起了更为期待的一件事:“怎么样,我教你的办法好使不?”
道冠不翼而飞,披头散发,满脸愁苦的周志豪,听到陈远问起这个问题,脸上泛起了尴尬的表情。
他挤出笑容回忆道:“挺好用的。上课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过教习的到来。”
“上课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着教习说出那句‘众弟子们注意了’。”
“等到教习真的说出那句话时,我身体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只是可能觉得我的表现有些奇怪,教习这次却没有敲我,而是选择了旁边另外个倒霉的家伙。”
“当时确实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教习又再一次开始强调了,这一次我就学乖了,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而教习也不出所料的果然敲向了我的头顶。”
“然后呢,情况如何?”陈远大感兴趣,连忙追问道。
周师弟也忍不住嘿嘿坏笑了一声:“还能如何,教习一指敲来,我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那结果自然是鸡飞蛋打咯。”
周师弟回味道:“教习当时的表情之精彩,变换之复杂,我终生难忘……”
在周师弟的回忆中,教习那一指敲下后,“咔擦”一声轻响,整个寂静的室内清晰可闻。
听到动静的教习和旁边的师兄弟们,怔了一怔,可就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却突然惊恐的看到,透明中混杂着乳白的粘液,从周志豪的帽子里,顺着耳鬓两侧缓缓流了下来。
旁边一名师弟大张着嘴,连拳头不小心塞进去了都毫无所觉,另一名师弟则是不可置信的惊呼道:“碎了……他头骨碎了!”
那教习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没动用功力啊……”
就在这时,被浸透的帽子边缘渐渐变软,无法再兜住这许多的蛋液。
于是,只听得哗啦一声,黄的白的混杂在一起,齐齐流了出来,盖得周师弟满头满脸。
一旁的师弟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蹦出五六丈远,颤抖的手指着教习,语气悲愤:“教习,你打死人了!”
那教习的神情从茫然到怀疑人生,从惊恐再到失魂落魄,脸上忽红忽紫再到青白交加。
好半天才醒过神来的教习,歇斯底里的喊道:“快救人。”
而后才突然醒悟,这一室之内就只有他的修为算是最高了,不敢再犹豫,连忙抱着周师弟就冲了出去,想要向长老们求救。
陈远听着周师弟的讲述,津津有味分外入神,暗恨自己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场景,追问道:“那教习抱着你出去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周师弟苦着脸说道,“正要出门的时候,我头上的帽子不小心掉了下来,然后教习就看到了我头顶的蛋壳……”
“然后,我就成了这般模样。”周师弟指了指自己披散的头发,又转过身来展示了一下,自己半边高半边低的屁股。
“呃,”陈远一脸尴尬,安慰的拍了拍周师弟的肩膀,“人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你看,他现在就只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