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硕青年口中怪叫连连,那只空闲的手还在不安分的比划着,仿佛幻想着自己突然拥有了翻天覆地的伟力。
阿然看着自己这位胸无大志的同伴有些哭笑不得,暗自吐槽莫非你一心想要修道,只是为了运起石头来更轻松一些吗?
摇了摇头,阿然口中劝道:“干活吧别瞎想了,成仙问道这种事情,注定与我们这种人无缘的。”
真的……无缘吗?
拉着装满石料的沉重推车,阿然精壮的身躯上肌肉一块块绷紧,他的目光看着前路也仿佛望着远方,眼神中尽是迷蒙。
曾经自己也是有着那么一个机会的啊!
只是……阿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相比起高高在上的仙师们,自己不过如同蝼蚁一般,当初随口的一句承诺,想必贵人们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就在这时,身边的同伴突然身子一顿,力道不均让阿然脚下一个踉跄,他皱了皱眉头看向身旁,问道:“怎么了?”
那壮硕青年却是根本没有看他,手指着半空,惊讶万分的说道:“阿,阿然,你看,仙师……”
阿然顺着那青年所指,目光看向了半空,只见云层之下,一位风姿卓然的青年正在缓缓降落,看那方向,竟是直奔他们而来。
从雾隐村出来以后,陈远顺着那村老所指的方向一路飞行,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座形似卧牛的山脉,想必这就是那村老口中所说的青石山了。
只是这山脉看上去范围颇广,又该去哪寻那当年的孩童呢?
陈远正踌躇间,看到有两人逶迤而来,心想正好,问问这本地人或许能有所得。
陈远可没有一般修士们视百姓如蝼蚁的那种臭屁态度,按剑落地以后,陈远行过一礼,开口问道:“请问……”
然而就在这时,陈远的话语却突然停住了,他看向对面那两人的目光显得有些疑惑:这其中一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在陈远落地以后,那壮硕青年扯着同伴衣角,掩饰不住兴奋的说道:“阿然,你看到了吗?仙师耶,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活的修士啊,你看,他还给我们行礼了。”
那青年口中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心中想到,今天也不知走什么大运了,居然看见了位活生生的修士,而且这修士居然对他们礼敬有加,这段经历足够让他回去好好炫耀,吹上几年了。
然而他的同伴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这份激动所感染,壮硕青年回首看去,只见自己的同伴只是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青年有些忐忑有些不安的轻声唤了句:“阿然?”
陈远这时也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年纪稍小些的少年,问道:“你是……?”
陈远这声疑问虽轻,但不啻于一声春雷在阿然耳边炸响。
阿然猛的醒过神来,浑身都仿佛因为太过激动在战栗,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仙师,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听得这话,陈远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惊讶万分的问道:“你是陶,陶然?”
不能怪陈远眼拙,八年前,陶然还只是一个孩童,如今长成少年已是容貌大变,眼角间也只留下了昔日的一丝轮廓,所以即便是以陈远的眼力也一时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然而陶然这边情况就有些不同了,由于修炼有加,陈远的容貌与八年前基本没有任何变化。
再加上这个身影日夜都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所以陈远甫一落地,陶然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一旁那位青年也彻底愣住了:这,这什么情况,听他们的对话,似乎自己身边这位相处了好几年的同伴,竟然认识这位仙师?
看那仙师一袭白衣飘逸出尘,衣襟胸口处还绣有远山云雾的图案,这青年也曾听说过,知道这是圣地宗门应天宗的特有标志。
问题是,自己这位同伴是如何认得这位大人物的呢?
只不过他心中的这些疑惑是没人会为他解答了。
确认了陶然身份,陈远言语间有些不自然,愧疚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本该在三年前履行的承诺却由于些意外拖延到了今日。”
眼见日思夜想的一幕出现在眼前,陶然已经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那连连摇头。
“你……娘亲呢?”其实看到陶然如今的模样,陈远心中就已经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果不其然,只听陶然黯然说道:“我娘亲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接下来,在陈远的询问中,陶然说出了他这些年的经历。
原本陶然和他娘亲在苏皇子安排下由这附近的城主帮忙赡养,只可惜那城主三年多前却不幸染病去世了。
新来的城主不知道这节,陶然的娘亲性傲,再加上自知命不久矣,不愿多麻烦别人,执意要搬回雾隐村。
陶然苦求不得,只得同意了娘亲的要求。
母子俩搬回来后,陶然娘没熬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只留下陶然独自一人。
陶然娘最后的半年时光中,由于盼望着一丝奇迹的出现,陶然暗中卖房卖地只为想让娘亲多撑上一段时间,只可惜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再加上之后给他娘亲的安葬费用,陶然不仅变卖了所有家底,而且还欠下了乡亲们一大笔钱。
按说世上只剩他一人了,陶然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来到了这青石山做这最苦最累的工作,只为能晚上还上乡亲们的那些欠款。
陶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