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传统?呵呵……”
明河道人忍不住心中冷笑连连。
眼前这一幕何其熟悉。
三千多年前,应天宗草创之际,师兄帝一提出应天宗今后要大开山门、广纳门徒时,同样遇到过类似的反对。
只不过那时他们还找不到祖宗,于是只好拿传统说事。
修道之事难道不应该是在师徒家族间世代传承的吗?怎么能不论身份血脉,只看天赋资质呢?那岂不是有一天,那些泥腿子也能跟我等修道之人平起平坐了?
所以当时帝一的提议一出,在那些新招纳和投诚来的长老们中间,顿时引发了一阵沸沸扬扬的反对浪潮。
直到最后,还是帝一靠着他身为祖师的崇高地位,以及他那高绝的问道修为,将这些反对之声全数镇压下去,强行通过了这个决议。
而这个提议所带来的结果呢?
应天宗因此而异军突起,短短千年便跻身圣地之列,而整个修真世界更是在这三千年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繁荣。
明河道人早已看明白了,当时和现在的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反对,所谓的维护祖制或是传统,不过是他们拉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反对的根本原因只在于他们的私利受到了影响罢了。
当年的那些人是在担心,一旦修真普及开来后,他们那崇高而神圣的地位就很难再保住了。
而如今这些人呢,反对的理由更是可笑。不过是为了区区几百万灵石罢了。
或许这其中有他们并不看好陈远这种选拔模式的缘故。
但他们有没有想过,即便这种尝试不成功,也不过就浪费数百万灵石罢了,这份代价,对于应天宗而言,算不得什么,可要是万一成功了呢?
这可是能为应天宗带来另一个三千年的盛世啊!
殿中的天心子看着眼前愈发喧闹的场面,心中万分焦急,他不明白为何自家师父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在那安坐如山。
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就不明白,再放任事态发展下去,任由那申屠佑再在那鼓噪,一旦所有首座们齐言反对,到时候,就算他是宗主也无力回天了吗?
天心子虽然不知道陈远的选拔方式究竟能不能取得效果,也不如明河道人那般对人心看得透彻,但他却觉得陈远这提议是值得去尝试的,哪怕为此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可是看看眼下局面,炼器道的火长老依旧在为自家弟子说话,可他一人毕竟势单力薄。
传功阁和其他四道首座紧紧闭着嘴巴,尚未有表态的意思。
而其他的首座们却都已经明示或暗示,表达了自己反对的态度,或是对许不负没有与自己等人商议,独自同意二十七分派的计划表达了委婉的不满。
天心子心急火燎,心想自家师父怎么还不出来辩解几句呢?再这么下去,提议被驳斥,不仅前期做的那些努力全都白费了,就连他作为宗主本身也会颜面受损啊。
看着眼前这些,以往自己只能仰视的大佬们也在附和自己的话语,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让申屠佑畅快极了。
想到那个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可恶小子,申屠佑眼珠一转,心中暗想:何不趁此机会给他下点眼药呢?
于是申屠佑挺着胸脯站在了诸位首座身前,扯着嗓子喊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见吸引过来了众人目光,申屠佑心中得意,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要透过事件看本质嘛,大家想想,如今这场闹剧的根源是什么?”
“是了,正是陈远,”申屠佑义正言辞说道,“他是主宗派出的督导,全权负责弟子的选拔培养,而且这个提议正是他提出他主导的,二十七分派也是为他乱命所害,无力反抗啊。”
“当然,陈远他本心不坏,只是太过立功心切,才做出这种瞎胡闹的事情来,”申屠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我们也不应太过严厉的处罚于他。”
“所以本长老建议,应该停止二十七分派的乱命,收回陈远的督导之责,再令其回山反省一段时间也就够了,待他认识到自己错误后再委派给他新的职责。”
申屠佑摇头晃脑的说完这些后,心中暗自得意,他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
既显示了自己身为前辈的宽广胸怀,也能让陈远一蹶不振。
只要将陈远召回,就证明他在二十七分派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再回山闲散投置几年,到那时陈远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又还有什么资格去竞争宗主之位?
申屠佑觉得,只有这样彻底毁了陈远的前途,方能出自己胸中的一口恶气。
只不过别人不是傻子,天心子便从他的话语中看出了他的险恶用心,双目喷火般怒视着申屠佑。
天心子暗中决定,要是自家师父再不开口,自己就要站出来为陈远说话了。
只是比天心子更忍不了的另有其人。
“小人姿态!”
“这种人是怎么成为我应天长老的?”
看着申屠佑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明河道人心中暗恨不已。
原本明河道人是打定主意不再插手宗门内事务的,可看着有人如此卑劣的针对自己的“小友”,明河道人也忍不住准备食言了。
虽然停留在这议事殿外的,只是明河道人的一缕分神,可大乘修士自有手段。
化虚为实,乃是大乘境修炼至顶峰才能掌握的技能,更是代表着这名修士已经窥到了一丝问道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