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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伯将一条条信息记录下来以备参考,又取过旁边的一册孙子兵法,拿出夹着的几页纸张置于旁边:
先是轻抚手中的兵书,山伯暗忖:主修兵书可为儒将,但必将沦为兵家子弟。现在民风奢靡铺张,以弱不禁风为美,凡是在军中厮混的都为人所不耻,今后升迁极难,而朝堂也重玄轻武!
为将,即便是有了战功,也会为朝堂所忌,升职时遇到的阻力会更大,无法尽力为社稷江山、黎民百姓谋求更大的福祉。但外侮毕竟还要抵御,举国民风皆柔弱,何人保家卫国?是前途重要还是民族安危重要?但没有了前途,如何救民于水火?
主修兵书,难!难!难!
山伯又取过旁边的第一张纸,上面是一副画,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个戎装的兵士,他顶兜鍪(读作谋,古代战士戴的头盔。秦汉以前称胄,后叫兜鍪),着宽袖、及膝的紫色束带战袍,大口裤褶,掼金装两裆铠甲,踏圆头靴。就见他左手持攻防两用的钩镶,护在前胸,右手高举环首铁刀正狠狠砍下。
山伯将儒气输入纸面,原本流转在纸面墨迹中的气血忽地爆发,戎装士兵从纸张中跃出,浮现在半空,一股凌厉、霸道、萧杀的气势迎面袭来。
这就是兵家的杀气!杀戮之气!
“八品!”
此画能浮现在半空,任何儒生都能一眼看出它的品级。
用笔墨在画布、书卷、竹简等上面作画,是下品等级,如果能用笔墨在气泡、虚空中画出,是中品的画作,至于上品的好画,可以用手指凌空书写,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在空中显现出来,而不必借用任何笔墨或者动作。
书法和绘画,都是相通的,就算书法和绘画并不精通,儒生能凭借学问升入高品,一样可以在周身布下重重山水画作。这也是儒家要行万里路的一个原因,不身临其境地感悟自然山水,胸中就没有了丘壑,进入上品后就无法形成惟妙惟肖的山水画道。
从未入品就开始游历山水,将基础夯实,以后的画作威力才会越来越大。
看着这套攻防一体、可以克制长杆兵器的装备,山伯的目中虽然产生了深深的向往,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收回绘画中的儒气,将其搁置在一旁。
儒将尚不可为,何况是舞刀弄剑、九死一生的士兵?哪怕是凭着军功升到八品的兵曹又如何?
本朝对兵士的蔑视已经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甚至病态的地步,一个兵家子的外号,可能让你一辈子也无法再进一步,更逞论与名士交往、提高声望、步步高升了。
遥想当年,琅琊王氏的王敦为东晋领兵镇守一方,做到了人臣的顶峰,仅仅因为吃了厕所用于塞鼻的干枣而被世人所嘲笑,甚至有好事者公然书‘王敦如厕,吃干枣、喝澡豆水’于故事集(注:南北朝《世说新语》有记载)中,太原王氏的王述听说桓温的儿子欲向孙女求婚,竟贬低桓温为兵家子。
统领兵马,战场厮杀,那是野蛮人、贱民所为,优雅的名士,只需谈玄论儒,雅集清谈,养足了名望,高官自来。
升职,靠的还是世家、名望、父兄的官职等资历。
出身和选择,决定一切!
第二张纸上画着一图一书,图是龙马背负的河图,书乃神龟背甲上的洛书。山伯再次向纸张中输入儒气,河图上密布的黑点和白点,以及洛书上的纵、横、斜线条,尽皆浮出纸面,开始缓缓运转,阐述着占筮(读作师)和变化之道。
不过这张纸只是普通的左伯纸,墨也只是普通的松烟墨,画出这幅图的山伯,也不过是还没入品、勉强可以调动儒家志气的白丁,导致河图洛书的推演能力并不强,只能达到可以催动图画、让其运转的程度而已。
看着这团蕴藏着无穷奥秘的线条,山伯的目中现出了极为热切的目光,但旋即又暗淡下去。
《周易》在如今的社会很流行,若想养望扬名,出入雅集清谈,与名士高谈阔论,必须要会谈玄,而《周易》、《老子》和《庄子》,就是玄学的根基。
嵇(读作机)康喜欢读《周易》,裴秀的侄子神童裴楷自小熟读《老子》《周易》,开创了玄学的何晏等人注释《周易》《老子》,干宝、郭璞注《周易》,范长生著《周易注》,再比如现在的大名士殷浩好《老子》与《周易》,善谈玄理,颇负盛名。最重要的是,《周易》可以让自己的推演能力大增,可以藉此趋利避害,为以后应对各种难题和选择,提供可信的依据。
从跻身名流、提高声望和明晰未来走向、把握天下大势这两方面看,不仅自己,天下儒生十之八/九都想以“群经之首、大道之源”的《周易》为入品、成器的根基。不过谁又能有幸得见龙马神龟背负的真品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是先天之物,“人更三圣,世历三古”的伏羲、文王和孔子三圣的手稿和首本真迹都是一品文器,二品亚圣参悟出的都为二品文器,三品半圣的参悟为三品文器(关于《周易》的作者,也有许多版上搜索一下,我就根据故事情节选择了一个最“靠谱”的说法)。
现在三圣真迹已经绝迹世间,不知所踪,只有少部分人靠着世家深厚的底蕴,参悟到先人留下二、三品的《周易》手稿、感悟,至于新兴的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