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战会议进行的同时,嬴大桨平日租住的居所里则迎来了新的访客。
或者说,是这个家族真正的主人。
烛火摇曳,将黑袍皇帝的身姿投在惨白的墙壁上,映出孤傲而阴鸷的影子。原本嗜血而躁动的黑雾此刻却伏在如山的供桌上,将这客厅的一角蔓延笼罩,隐隐传来低沉的呜咽,不知是幻觉还是风声。
看着面前如幽灵漂浮的族人虚影,还有供桌上写满嬴氏族人名字的牌位,嬴政苍白的手在颤动。那一双双凝固却坚定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陌生却又熟悉。
他深吸一口气,瘦弱的胸膛发出老旧风箱般破烂的嘶鸣声,却终于挺拔起来,不再伛偻。笼罩了供桌的黑雾齐齐地退下,匍匐在地,仿佛等待着君王的安排。
他猛地抬起手,想要伸向那如血的牌位,却又停在那里隐隐发颤,悬在半空。地上的黑雾在不安地翻滚,似乎这样窘迫的始皇帝它们也从未见过。
那干瘦的手指颤抖着,本能地想要收回,却被理智控制着慢慢地伸出去,穿过了毫无触感的族人虚影,终于搭在了一块牌位上。
那是一名普通嬴氏族人的牌位,被供奉千年却入手冰凉。
嬴政仔细地抚摸着牌位,没有说一句话,眼中的风刀霜剑也一刻都未止歇。
脚下的黑雾却伏得更低了。
“如果你们还活着……罢了。”
“朕以始皇帝之名,表彰你们守护和氏璧的功勋,赐你们以宁静的安息。”
“都散去吧。”
嬴政摆手,黑色雾气如华丽的地毯,为被束缚在供桌前的嬴氏族人的灵魂铺出了一条通往安息之路。
那些仿佛千年坚冰一成不变的表情,竟隐隐显出了微笑。
如黑暗的深渊里,微不足道的小白花。
虚影渐渐变淡,嬴氏一族因修习了秘术而不得解脱的族人灵魂,终于得以摆脱这命运的嘲弄,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只是在消失前,他们的目光竟微微偏向嬴大桨的卧室,眼中似有不舍。
嬴政看着这一切,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一时竟呆住了。
片刻后,他干瘦的身躯又慢慢垮下来,黑雾蠕动着将玄黑的长袍变的更加宽大,将这独傲的君王重新笼罩,回归他应有的阴鸷与封闭。
“走吧,去重新建起我们的高墙。”
皇帝说。
而在李秋颜的临时据点中,作战会议还在继续。
“除了刚才那些情报,今晚最大的收获,就是哪吒成功隐藏了自己的职阶。这次的圣杯战争因为人数众多,不仅会出现集团战,情报战也会成为关键。又因为特殊规则的加入,使得同职阶之间的竞争关系格外突出。”李秋颜一反平日里调皮激萌的风格,一脸认真地分析总结着,嬴大桨的双眼也微微睁大,神情严肃地仔细倾听着。
“如果能成功地让其他人都以为哪吒是lancer,那么真正的archer就会对我们失去戒心,甚至有希望从他们口中得知圣杯archer的线索,我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或者出其不意,总之就是能够处于敌明我暗的形势。但风险也同样存在,就是我们需要面对lancer职阶英灵的防备,甚至是主动袭击。所以接下来的行动就是要一边避开lancer,一边积极搜集archer的情报,最好能尽快将圣杯的前缀收入囊中。”
李秋颜将笔拍在桌面上,环视嬴大桨和哪吒,一瞬的气场让人有面对着女总裁的错觉。
欣慰的笑容自嬴大桨脸上浮现,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但是,嬴政的圣杯前缀就不是那么容易弄到了吧。catser似乎正面战斗能力都偏弱,应该更倾向于布局战斗,所以想要找出哪一个是圣杯前缀,感觉要困难得多。”
“确实如此。为了保证自己能够获胜,很多魔术师都会选择召唤具有更大神秘的英灵,古代甚至神代英灵往往就成了首选。而这些英灵一般都活跃在高等魔术还未失传的时代,各种魔抗武装甚至是魔免物品经常会成为英雄的囊中之物,因此很多强大的英灵都对魔术具有相当的抗性。所以caer确实不会选择正面作战,而是以职阶技能‘阵地作成’为基础,制造出有利于自己的形势。现在大桨哥你需要的,就是了解嬴政的技能和宝具……”李秋颜正说着,忽然点点星光洒落,黑雾瞬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面色苍白的嬴政现出了身形。
“很好,看来你们对眼下的形势还是有一定判断力的。那么讨论时间就结束了,灰孙,回房间了。”嬴政一声令下,弥漫的黑雾瞬间收缩成毯子的形状,小心翼翼地将嬴大桨托起,不顾他的抗议,飞快地飘进了客房。
哪吒冷笑道:“最好走远点,这乌烟瘴气的,看着就心烦。”
嬴政瘦削的脸上勾勒出冷酷的弧度:“等你什么时候能抗住祖龙的一拳,再来跟朕叫板吧。”
“真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被自己妹妹抢了兵装和名号,依靠外物果然是靠不住。”眼看着嬴政冷着脸进了房间,哪吒笑得越发开心,正扭过头看向李秋颜,却撞上了后者迷茫的眼神。
没错,刚才还认真分析侃侃而谈的魔术使,现在已经恢复了少女的身份,并且还是正在苦恼的状态。
看到哪吒疑惑的眼神,李秋颜微微脸红,随即站起身,整了整随意的睡裙,向宽敞的阳台走去。
抬头仰望夜空,李秋颜甚至无法想象几个小时之前,自己就在那里飞过,还被少女骑士珀西瓦尔的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