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军右营的士卒们耐力非常惊人,走了一整夜的路,接着又开始走,一声抱怨也没有。当然,这离不开他们平时艰苦的训练,还有就是大伙儿都知道忍耐的理由,那便是打了胜仗有重赏。
又是一天,在太阳渐渐下山的时候,周同回头看路,叫来一个什长,吩咐道:“你们领两匹马,在后面的路口藏着起来,有落单的人打这儿过就抓住,要跑就射死!”
旁边的副将听了赞道:“将主想得周到,离敌人应该不远了,说不定能抓住汉军的斥候。”然后他又再次叮嘱那个什长,让他和手下换着值守,别都睡着了。
就这样,周同和他的部下保持着很快的行军速度,在枯燥的赶路和吃饼子之间转换,在勉强熬过了第二夜之后,终于赶到了白云道的入口,离这里不远,就是临洮城。
太阳快到中天的时候,已经在一片密林里安顿下来。周同叫上自己的部下们,爬上了一个山坡观看,这里有很宽阔平坦的一块地,白云道就在眼前,仿佛望不到头,直通天际一般。白云远远地飘来,就好像是飘在白云道上,想来这就是为何要叫“白云道”的原因了。
再往东看,一条波光粼粼的玉带横在平原上,对岸有一个小黑点,那里就是临洮城的缩影。
估摸着汉军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周同安排了值守的人马,下令全军休息。大伙儿也不扎营,倒在地里就睡了。周同躺着,被太阳晒得额头发亮,扯了一把草胡乱堆在脑袋上,仍旧睡不着。一门心思等着汉军的到来。
小麦地里的虫子“吱吱”只叫,接着四面鼾声震耳欲聋。
躺了没有一炷香功夫,忽然一个披着甲的军士跑得飞快,嚷嚷道:“汉军回来了,二里地外,人多得要命!”
周同一激灵就爬了起来,说道:“把大伙儿都叫起来,别睡了!”
林子里一阵吆喝声,人们纷纷从杂草里爬起来,顾不得许多,在各队、伯武将的安排下排成队列。周同下令各伯、幢主带人马后撤到林子深处,不许出声。自己则与主要部下回到刚才远望的山坡后面,趴在地上小心观看。
没过多久,就听到人喊马嘶的嘈杂声和隆隆的脚步声,先是稀稀落落几个侦骑奔出来,然后就见密密麻麻的两列步兵紧随其后,旗帜如林,径直涌来。
“娘的,果然精锐不少!”周同低骂了一句。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虽然这股汉军的队列远没有凉军整齐,但只凭精气神,就可以断定战斗力不低。
副将咽了口吐沫,道:“这些府军大多也是汉人,即便有胡虏,也是归化种地的居多。可即便这样还有如此军容,要是换作匈奴中军,岂不是更强······”
周同道:“那又如何,有大都督在,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眼看着汉军徐徐而进,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全部走完。周同听着脚步声远了,就大手一挥,身后早就准备妥当的部下顿时冲上了路口,搬石头的搬石头,挖壕沟的挖壕沟,忙得不亦乐乎。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彻底断了这股汉军的归路。
白云道,张骏带领众军缓缓而进,他已经收到了细作不断传回的消息,得知周同破坏了道路后,放心了大半。要说来的如果是匈奴人的铁骑,他还可能谨慎一些,可来的依然是府军,那张骏就很有信心将其击败。
征虏军在连续几战中已经表现出了不俗的战力,各军之间的临场配合也有默契了许多,这时候,就正缺少实力不弱太多的对手来做陪练。是的,就是陪练,张骏现在信心爆棚,已经有点期待和真正的匈奴精锐打上一场了。
太阳垂在西边,万里晴空,地上非常干燥。凉军已经深入到白云道三十里,由于张骏一直掌握着汉军的动向,所以他可以准确把握自己部下的行军速度,既不会让士卒懈怠,也不会让他们感到疲惫,等到凉军交战的时候,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宽阔的白云道上,一大片的尘雾被人马踏起。战争的爆发永远是必然性中的偶然事件,今天也不例外,双方以谁都没料到的方式大打出手了······
道路在前方被一座平地凸起的山峰挡住,拐了一个九十度的折弯。就这样,充当前锋的龙骧军右营和对面汉军的先头骑军在拐过弯之后,迎面撞到了一起。
双方走在最前的散骑发现情况不对头,皆打马往后就跑,一边反身互相射箭,一边高声大喊:“遇敌!”
正常然遇到敌人时,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结阵先保护好自己,等打探清楚情况后再决定是否要出击。但王猛与别人不同,在中军被埋没多年的他太清楚机会对一个人又多么重要了,换做战场上也是一样。所以他没有请示张骏,而是直接带领龙骧军左营一千重骑扑了上去。
对面的汉军还在整队列阵,完全没料到凉军竟然如此猴急的就动手了,准备不足之下,本就不是十分严密的阵型一下子就被王猛撕开,顿时乱成一片。
等到张骏闻讯后骑马奔上了一处小山坡时,前方的杀声骤然变大。千军万马就出现在眼前,个人显得十分渺小,就好像沧海中的一叶孤舟,飘摇欲沉。
东面的汉军人多,且主将十分有经验。他任凭前面杀的天翻地覆,后面的马兵却还在强力调控下有条不紊地开始列阵。等到王猛穿透了千军打算继续进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