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百里巷里面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一行行人,有身份的坐着轿子,没身份的勾肩搭背的三五成行,这些都是昨夜来寻花问柳的寻香客,虽然不知道昨夜情景如何,但看他们手软脚软的怕是出力不少。
这时候人们都是往外走,却有一行十多个人精神抖擞的走进了百里巷,看得人们是纷纷称奇。
这一行人打头的是胡天德,孙长志紧随其后,后面跟着十来个王府的侍卫,全都身着便装,没有穿着军服。
孙长志疾走两步赶上胡天德抱怨道:“胡大哥,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天刚蒙蒙亮就把兄弟们喊起来。那潇湘馆就戳在这百里巷,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胡天德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想起这么早啊,还不是常大人吩咐的。”
孙长志又跟着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问道:“可是咱们王爷身边那个内侍常大人?”
胡天德嗯了一声道:“可不就是他吗,如果是别人我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孙长志正色道:“常公公的吩咐,那必然要重视了,可是他说让咱们去潇湘馆去找谁了么,总不能把潇湘馆的女人都带回去吧,咱们世子到底看上哪个了?”
胡天德纳罕道:“那还需用问吗,那迎香姑娘二八芳龄,容貌俊秀,娇娇弱弱的正合咱们世子胃口。再说了,昨日世子不就因为迎香姑娘才出手的么,不是迎香姑娘是谁?”
孙长志摇了摇头道:“那倒未必,我观那老鸨玉娘身姿婀娜,体态丰盈,说不准咱们世子想要换换口味也不一定,我瞧着世子看潇湘馆玉娘的目光也颇有情意呢。”
胡天德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昨日世子大发神威踢门的时候,我见他拉着那柳玉娘的手都不曾放开。”
孙长志为难道:“那咱们去找哪个?”
胡天德叹了口气却不说话,孙长志又问道:“胡大哥,咱们去找哪个啊?”
胡天德恨铁不成钢道:“世子说得好啊,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啊你没有。我说你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就没见你脑子灵光过,倒是吃的越来越多,咱们就不能把两个都给带回去吗?”
孙长志一拍脑门:“哎呀,你瞧我这脑子,还是胡大哥你想的周到。”闷着头走了两步复又问道:“胡大哥,世子没脑子那话怎么没告诉我,偏给你说了啊?”
胡天德没好气道:“你说呢,还不是怕你想不开!”
孙长志闻言又把脑袋扎了下去心中伤感道:“奇了个怪哉,这年头当侍卫看得不是忠心和功夫,还要看脑子了么……”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孙长志又问道:“胡大哥,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够赎她们柳家姑侄的么?”
胡天德身子忽的一顿低声骂道:“我说你就用用你的脑子行不行啊?咱们这是带人回去,拿银子做什么?”
孙长志恍然道:“原来不用赎身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老鸨都给整回去了,她们潇湘馆还怎么开啊?到时候人钱两收,真当咱们王府是做慈善的,昨天那忙白帮他们啦?”
孙长志一听来了精神边走边活动着手脚说道:“也是,待会胡大哥你就在旁边看着,要是他们不识相,自有我来收拾他们!”
胡天德一把拉住了他的脖领子骂道:“你虎啊?到时候把他们主事人骗走不就得了,到了王府她们还出的来么?你还想着动手怎么着,把那小美人打坏了,你就不怕世子扒了你的皮?”
孙长志在连番打击之下又变成了蔫儿的茄子:“好好好,到时候我听胡大哥你的,你说动手我就上,我绝不多说半句话!”
胡天德叹了口气道:“带俩人去租辆马车,好把那两个姑娘带回去!”他看着孙长志带人扬长而去走远了后摇了摇头委屈道:“可愁死我了,就这么个家伙,世子怎么就昧着良心说我脑子还不如他呢?”
……
潇湘馆后院,此时玉娘和迎香正坐在一起喝粥,迎香双眼发木,手里拿着勺子来回搅动那碗薏米粥却是一口没喝,显然是在走神。
玉娘问道:“香儿,怎么了,可是这粥不合胃口吗?”
迎香闻言回过神来,垂下螓首摇了摇。
玉娘叹了口气安慰道:“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吃过早饭收拾收拾,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客人登门的?”
迎香一听猛然抬起来头来,大大的眼睛转了两转便流出两行清泪,张口几次却都没说出什么话,最后把螓首往胳膊上一埋才终于鼓起勇气哽咽道:“姑姑,我……我不想再在这潇湘馆操持这风尘贱业了。”
玉娘见迎香落泪,想到昨日发生的事,心中也是凄苦不堪,把迎香揽到怀里说道:“咱们两个都是苦命人,可是若不用此法,咱们二人还有什么办法能为你父亲报得那血海深仇?”
迎香反手搂住玉娘哭道:“我父亲被阉党害死这等血海深仇我如何能忘?可是咱们两个侥幸逃脱了性命在这洛阳城里苟且偷生,期望着遇到个有身份的fēng_liú客,让我博得他们欢心,妄图通过他们给我父亲平冤昭雪,可是然后呢?重情重义之辈怎么会来这风尘场所,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最多,那里才是最合适的去处,可是咱们的身份又是去不得。”
迎香见玉娘不说话,便又说道:“经历昨日那事,姑姑你还看不明白吗?若是没有那位锦衣公子,怕是那铁证如山的案子都能给人翻了,他们那些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