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纪堂徘徊许久,还是轻轻敲响了幼薇的门,幼薇站在门前,浅浅笑着:“纪堂哥哥,有事么。”
杨纪堂嗯了一声,犹豫一下,说道:“薇薇,即使离开,我们还会见面的啊。”
幼薇笑意又深了些,“嗯,会呀,会经常见的,”杨纪堂又说道:“我……我,心里也是会记挂着你的。”幼薇道:“没关系的,想什么时候走,你说就好,我答应你。”
杨纪堂低下头不敢看她:“薇薇,明天,我就该走了,”幼薇的笑容,竟然没有一丝变化,像固定住的石像,“纪堂哥哥,你走吧,我陪着爷爷,挺好的,”杨纪堂还想再说什么,幼薇已经回屋轻轻关上了门。
幼薇脸上的泪水流了下来,也不去擦拭,因为她听到了,杨纪堂还在门口站着,没有离开。
夜,本不长;天,总会亮。
杨纪堂收拾了行装,幼薇和安贫已等在院中,杨纪堂说道:“安爷爷,薇薇,我要走了,”幼薇道:“纪堂哥哥,路上慢些。”
安贫上前平整了杨纪堂的衣衫,又叮嘱道:“江湖是非多,遇见难事,别碰硬,回咱家,有这个酒楼,饿不死。”
杨纪堂眼泪似已控制不住,“安爷爷,我记着呢,有空就‘回家’!”
安贫点点头,拿了一包袱银子,足有三四十两,说道:“拿着这些银子,路上省着点花,”杨纪堂连连推却“魏爷爷,我怎么能再要银子,不行,真的不行。”安贫依旧往他怀里塞,笑道:“你花几两银子买匹马,剩下的路上花,难不成一路讨饭回去。”
杨纪堂心想,自己欠安贫和幼薇的情分,一辈子也还不清了,也不在乎再多了这些,索性拿着吧。走出院门,忍者泪水,没敢回头,背着身子,挥挥手,便走了。
二人回院以后,幼薇呆呆站着,安贫无奈的摇了摇头,聚音成线,说道“齐全,你亲自去,一路暗中保护杨纪堂,送他到清澜吧,”幼薇转身看着安贫,低头羞涩的笑了,安贫把手搭在幼薇肩膀上,说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杨纪堂去马市买了马,走到城门边,看着雨诚酒楼的方向,站了一会儿,纵马飞奔而去。
行了几日,已到晌午,见一饭馆,杨纪堂将马停下,走进之后,见靠着窗户的桌上,坐着一位脸色发青、面如刀刻、阔面大耳的黑髯汉子,桌上放着两盘牛肉、一盆炖鸡,还并排五碗白饭,一大坛酒,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老板,我要一盘牛肉、三碗白饭,”杨纪堂伸手招呼,把剑放在桌上。
在杨纪堂旁边,另有一桌,两个客人正聊着吐蕃进犯我边境之事,说起我大军节节败退,大将易嫁轩却不被重用,感叹国运不昌。
黑髯汉子虽不和他们一起,却大声笑道:“哈哈,小小易嫁轩怎能影响国运。”这二人不忿道:“易嫁轩精通兵法、文武双全,你算什么东西,”“易嫁轩是护国柱石,岂容你质疑。”黑髯汉子笑道:“天下能人何止千百,他易嫁轩又算得上什么东西,”猛灌一大口,将整碗的白酒喝了个干净,又倒满。
虽然不是雨城饭馆,几人吵架却也犹如当日,激起了杨纪堂的不平之心,说道:“要吵架出去吵,在人家饭馆闹什么事,”黑髯汉子大声笑道,指着杨纪堂,“哈哈,小子,你这维护道义的由头找得倒好,过来和我一块喝一杯吧。”
杨纪堂将剑拍在桌子上,站起说道:“喝就喝,我怕你不成!”径直走到黑髯汉子桌上,拿起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上一碗酒。
黑髯汉子拿起自己的酒碗,猛一拍桌子,盘、碗都跳起来,鄙夷道,“大好青年,学人家做卖国贼,还好意思给自己倒酒,不怕辱没了先人,真是少廉寡耻、猪狗不如!”
随随便便被人侮辱,杨纪堂也起了怒火,腾地站起,“你说谁卖国贼!”
“说谁,谁清楚!满嘴的山东口音,你掩盖不了,一进来就打量我,当我看不见么?”黑髯汉子半抬头,用眼角斜视着杨纪堂。
“你多金贵,看你两眼就是卖国贼,你的酒,我碰都懒得碰,嫌脏!”杨纪堂将酒碗甩在地上,‘啪’一声。
黑髯汉子轻轻放下酒碗,又如奔雷落地般,抓住杨纪堂的手腕,杨纪堂直觉手上又紧又热,手腕急忙下沉,再以肩关节为轴,朝左一转,挣开黑髯汉子的擒拿。
“好!还小瞧了你,”黑髯汉子右手按住桌子,腾空而起,斜着身子,左腿向杨纪堂扫去,杨纪堂前臂挡住,黑髯汉子尚未落地,右脚又撩起下劈,杨纪堂后仰躲过,脸上被劲风扫得火辣辣的疼,只听得“嘭”一声,身前的饭桌被踢得粉碎,酒肉撒的遍地。
杨纪堂站起道:“好个霸道猖狂的家伙,咱们出来打,”快步走出,黑髯汉子追出来,说道,“好,我看你有什么本事。”
待杨纪堂站定,黑髯汉子虎爪击来,指间罩满雪白的真气,掌风如同撕裂了空气,带着‘嗷嗷’叫声,声势宏伟,直扑杨纪堂身前。杨纪堂顿觉磅礴之气呼啸而来,势不可挡,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压来,急忙拔出长剑,连续划了三个圆圈,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地,飘向后退。
杨纪堂心想,这大汉好深的内力,若是由着他出手,怕是抵挡不住。趁着黑髯大汉旧力刚退、新力未生,偏着大汉的掌力斜斜刺去,黑髯大汉侧身躲过,虎爪甩向剑身。杨纪堂这招,无意间已含着几分安贫的剑意,大汉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