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钻进了姬血心精心布置的圈套,顿觉眼前这个号称最为了解自己父亲的魔头,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你也不用立刻答应,给你三天考虑,若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就来找我!”姬血心似是拿住了秦远,胸有成竹的撂下一句,转身离开。
一面是嗜血的魔头威逼利诱,一面是失散的生父下落不明,有心咬牙拜师以图父子重逢,又怕违背师命大逆不道,秦远进退维谷,一筹莫展。
就这样恍恍惚惚,到了第三日头上,姬血心故意远远躲开,一天未曾谋面,就连秦远几乎要习以为常的肉食清水也不曾供给。虽说来到这太乙池畔半月有余,秦远功力渐复,但照往日还是相差不少,再加上体内热毒未除,若想要灵动如脱兔确是不能,故而山间野兔便与其无缘了。一日纠结,加上半腹野果,秦远精神焦灼又委顿,干脆以沉默对待姬无心的“失踪”。
约定第三日的夜晚,姬血心没有出现。
第四日的中午,姬血心还没有出现。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直到第十日,姬血心依旧没有出现。
原本姬血心伴在身边之时,秦远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但此时孤身住在这太乙池畔,饥饱无常,热毒时发,所有一切全靠一人一力承担,秦远便有些叫苦不迭。虽是如此,秦远毕竟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捱过几日便慢慢习惯,再过几日更是习以为常。
姬血心消失的这段时光里,秦远也曾猜测他到底去了哪里?偶尔也会担心他的安危,但终归付之一笑,暗自埋怨自己杞人忧天,多此一举。
这一日,秦远按照平日热毒发作时间的规律,提前进入冰洞之中,以防措手不及,静坐了一会,并无感觉体内的热毒涌动,百无聊赖之中,忽听得洞外传来碎石滚动的声音。
秦远本以为是山中动物所致,一时不以为意,没想到这窸窸窣窣的动静竟然不见停歇,一直延续到冰洞附近。
“莫不是那魔头回来了?”秦远暗道。
虽然一直将姬血心唤作魔头,但此刻即将再次相见,秦远心中反倒生出几分亲切。他站起身,悄无声息的向着洞口探去。
果然,洞外站的正是姬血心。只不过此时的他,半边颜面已经被鲜血染红,衣服上沾满尘土血迹,比之下山之前更加不堪。
“这家伙,果然魔性不改,这是又去惹了个如此厉害的对头?”想到这,秦远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一分神间,又是一阵碎石撞击的声音传来,又一个身影闪现在洞口,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秦远定睛一看,直惊得要坐在地上,洞口之外出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姬血心。
不错,洞外先后到来的二人,却有着一个相同的名字:“千里孤魂”姬血心!
“师兄,多年不见,功夫是不是都搁下了?”先到那人并未转身,神情傲慢的说道。
“师兄?”秦远大吃一惊,暗道:“难道姬血心有个孪生兄弟,或是同门之中,千人一面?”
被叫做师兄之人并未答话,努力的调理着气息,双目死死的定在他师弟的身上,似是如临大敌。
“没想到竟被你躲在了这么个风光旖旎的地方!师兄真是好眼力!”师弟笑着,并未理会师兄,闲庭信步般走到太乙池畔,蹲了下来。
“哗哗哗...”原本平若明镜的太乙池被激起层层波纹,一缕缕红色的水线一抖一抖的飘散在这碧波之中。
“师兄,你右胸的伤怎么样了?”师弟趁着洗涮的空档,侧着头问道。
直到这时,秦远才发现师兄的上身右半边的衣衫几乎被鲜血全部浸透,混和着汗水,顺着衣襟下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师兄依旧一言不发,眼中充斥的不再只有警觉,还有仇恨。
“呵呵...”师弟干笑了两声,也不以为意,继续洗着自己脸上手上的污迹。
“师兄,待你死后,我会把你埋在老秦家的坟地里...”师弟转过身,走回到姬血心近前。
“啊?!”秦远在心底惊声尖叫,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急速的向冰洞深处缩去。
原来,那个一直以师兄相城的人,并非他人,正是秦远十几年来奉若神明的义父——秦逸阳。
此时此刻,秦远无法再面对那张平日里威严而又可亲的脸孔,他的心脏狂跳着,体内的热毒仿佛被激活,迅速的蔓延至全身,秦远尚未来的及以坚冰克制,神志便变得模糊起来,感觉原本触手可及的冰块离自己越来越远。
秦远慢慢的瘫倒在地,身体与地面相接,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虽然细微,却又怎能逃脱秦逸阳的察觉。洞外二人脸色立变,姬血心稍显遗憾,秦逸阳却喜笑颜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多谢老天眷顾!”秦逸阳向天狂笑,脸上渐露狰狞之色。
“秦老儿!”自秦远显露踪迹,姬血心终于发了话:“你莫不会以为洞中是你义子?”
“当然不会!”秦逸阳矢口否认,轻蔑的说:“我怎么会有如此不成器的义子,不过是你的傻儿子罢了!”
“我?儿子?...”迷离之中,秦远听到只字片语,体内热毒更是肆意激荡,令他几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