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两个敏捷的身影一前一后自树丛中奔驰而出,穿过小径渐渐远去。
秦婉淅这才松开掩在风灵嘴巴的手,却依然不容得她说话。风灵只觉眼中的天地又经历了一次旋转,直到眩晕褪去,才发觉自己已经被秦婉淅负在背上,虽有满腹气恼,却被秦婉淅一声“得罪!”堵在了心里。
“啸剑山庄的人,就是这样待客的么?!”风灵还在为之前受到的惊吓耿耿于怀,出言讥讽道,回复她的却只有过耳的风声。
秦婉淅现在的心思全然只在那对身影之上。
虽然二人快如白驹过隙,她还是察觉出后面那人身材矫健,年纪较轻,轻身功夫嫡出本门且尤为高明,能达到这种地步的青年才俊,除了秦远,恐怕再难有人出其右。但让她担心的,却是秦远身前之人,论速度,那人与秦远相仿,步法中却透着莫名的诡异,不知拳脚兵刃上的造诣又是怎样?无论如何,自己也该助师兄一臂之力。
秦婉淅脚上加紧,在秦远之后勉力相随。平心而论,秦婉淅的羽箭功夫的确出彩,其他功夫则平庸不少,至于轻功,照秦远本就差着一截,此刻又背了一个风灵,跟随已是全力为之,时间一久必然不支,渐渐的落在后面。原本还可以跟随的依稀身影,现在只能凭着直觉向前搜寻。
“婉姐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样漫无目的,怎么找的到呀?”夜色渐浓,荒芜的四周让风灵感觉有些胆怯,她缩在秦婉淅背上小声提议。
“灵儿,容我再找找看,说不定就在前面!”秦婉淅并不想放弃。
忽然,一股劲风从左侧前方直冲过来,秦婉淅应变不及,硬着头皮运气抵御,竭力向右躲避。终归还是慢了一些,那风擦到的肌肤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风灵也险些摔将下来。
“啊?”风灵一阵惊呼,拼命抓紧秦婉淅的衣衫。
秦婉淅定睛一看,距自己六尺开外,一团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到把自己的轻功直接比作了蹒跚步行。
“是人?是鬼?”秦婉淅惊魂未定,即便与风灵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彻骨的寒意却仍然贯通她的全身。秦婉淅的脚步再也无法向前延伸,放眼四望,树影摇曳,枝叶娑娑,仿佛置身于一片正在蔓延的鬼影之中,不敢再做停留,转身奔向啸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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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剑山庄的某处厢房,一个青年正在昏睡。梦中的他蹙着双眉攥紧了拳头,像是正在经历煎熬,俊朗却惨白的脸上也渗出了层层汗珠。
过了许久,他的眉宇稍稍舒展了些,眼睛也可以睁开一条缝,朦胧中映入眼帘的,是周围无比熟悉的一切。不过所有这些却没有带给他真切的感觉,他的眼中现出了不安与怀疑。挣扎着想要起身,一阵剧痛让他又陷入了昏迷。
再一次苏醒,他发现自己身竟然躺在了荒草之中。远处,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天空,也映在他的脸上,变成了跳动的狰狞。
“那个地方,难道是庄中起火?!”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心急如焚,彻骨的剧痛还在笼罩着他的全身,就连每次呼吸都似乎要撕裂他的心肺。
逼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他捏了一个指诀,缓缓催动内力,试图缓解身上曾受的重击,没想到连用三种心法,浑身的力道却依然似脱缰野马,四处冲撞,始终无法浑然一体。
他心中大骇,暗道:若不是有本门嫡传内功护体,唯恐不能重见天日!除去内伤,外伤也非同小可,右肋疼痛尤甚,应该是断了肋骨。自出道以来,莫说遭受如此重击,即使对战落入下风也属罕见,那人到底使得什么奇门功夫?还是恐怖法术?威力竟强悍如斯……
杂念一起,他心乱如麻,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自己莫名受创而飞起的情景,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一次次重击着他,远处熊熊之火,燃烧着的似乎并不是山庄,而是他的灵魂。
挣扎着坐起,他在地上寻了一根尚且粗壮的枯枝,踉踉跄跄的朝着远处的火光走去。行了一阵,他抬头眺望,火光依然灼灼,火势没有一点被遏制的迹象。顾不得浑身伤痛,他丢开手中的拐杖,强迫四散分离的内力尽可能的聚集。
脚下渐急,他口中淋漓的的鲜血,被迎面的疾风剥离成血线,与身后的尘土混在一起。五里多地,他却感觉自己完结了千里之行。
终于跨进了庄门,书写‘啸剑山庄’的金匾已不见踪迹,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木质燃烧的噼啪声超过了庄客门的大呼小叫。奇怪的是,庄客门的护主之心似乎被火焰熔化了,所有人都在刻意的避开火源,手中的水桶,简直就是做戏的道具。他怒气冲冲的揪过一名庄客,正待问个究竟,那名庄客反倒挣扎着聒噪起来:“快放手,跟爷套什么近乎,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啊?咳咳...”秦远被气的哭笑不得,呼吸一滞,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啊呦,还是一个病秧子,脏兮兮的,快滚,别污了爷的衣服!啊——”伴着一声哀嚎,那个庄客不仅彻底污了自己的衣服,还昏了过去。四处嘈杂,这点小变故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但即使如此,人从中还是多了充满贪婪和敌视的目光。他毫不理会,继续向庄内深入进去,周遭的一切,已经让他心如明镜:庄中必是发生了突中,又有多少货真价实?!
穿梭在火场里,不时发生的坍塌与他擦身而过。若是他康健如初,尘不沾身并非难事,但此刻,烫人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