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漆黑好像一直延续到人生的尽头，苏灵从没走过这么长的“夜路”，东流村的乡间小道也好，地下监狱关禁闭的潮湿长廊也好，都没有这条这么黑，这么长，这么绝望……
屁股上的刺痛已经转好，除了尾骨处还有点疼之外，已经可以不用扶着墙壁了。她走累了，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
凝光水晶的光虽然颜色奇怪，也不算太亮，但有一点好处，永远不会熄灭。不像火折子，你总是要担心身上还有多少存货，什么时候是照亮的关键时刻。
苏灵轻叹了口气，寂静地空间里连自己内心的忧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了，她轻声问了句：“我还能活着走出这长廊吗？”
白虎停了几秒才会道：“当然能。”
“这没头的长廊什么时候能走完啊。”苏灵撇嘴道，朝前路望去，一片漆黑，“没有头，无底洞。”
“我怀疑咱们是中了幻术。”白虎犹豫道。
可苏灵却无语了，暗暗咬了咬牙道：“知道这是幻术你不告诉我一声？！还让我白白走了这么久！”苏灵急了，她体力有多宝贵只有自己知道，这才刚负二层体力就消耗了近一半，剩下的四层肯定是越来越难，要是败在体力不支多亏！
白虎不以为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把苏灵的脾气当回事，跟家常便饭，往往是左耳听右耳冒，所以他只是淡淡道：“我以为能从长廊的某处找到点幻术的破绽，哪知根本没找到，所以才…”
“所以才让我走了这么就？”苏灵接过话，强忍怒火质问道，她暗暗握了拳，若不是看在你是神兽的份上，姑奶奶的拳头早就招呼上去了！
“呵。”苏灵冷哼一声，又道：“要是不不停下来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让我这么一直走下去，活活累死在司徒家的陷阱了？”
“我可没这么说。”白虎平淡道，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苏灵已经确定了，“你就是想去找你的青龙神兽作伴去，把我弄的半死不活，好让司徒家的人把你从封印中抽离出来，这样你就自由了对不对！”
白虎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是那么意思，别问了。”
“还不让我问了哦？”苏灵阴阳怪气的说，“你分明就是看我这个容器无能，又是中招又是被人软禁的，你是堂堂上古神兽啊，怎么受得了这个，当然是想早点脱离我早点好，好过你那自由小生活啊！”
“苏灵！”白虎怒斥道，怒目一视，苏灵感觉到一股霸道的视线从瞳孔内传递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冰凉冷淡的妖气，刺冻着灵脉，乃至身上每一处，她猛地打了个哆嗦，眼睛瞪得老大。
——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计了。”白虎淡淡道，适才的暴怒，以及神兽才有的虐杀本性完全销声匿迹，但苏灵却仍心有余悸，那是绝对威严，绝对的实力才有的视线，只要一眼，就可以毁灭一切。
“我已经将妖气灌入你体内驱赶走幻术带来的灵气干扰，不过我的妖气过于霸道你受不了，先休息一会吧。”白虎平淡如常道。
苏灵踉跄后退了几步，身子无力靠在墙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子硌得肉疼也不自觉，只是一点点滑下去，虚弱无力的坐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神苏灵才算彻底恢复过来，这期间白虎是一句话都没说的。她眼睛来回睁合了好几次，晃了晃脑袋，半晌后才开口道：“白虎，谢谢你。”
“你要真想谢我就快点出去，快点找到解放我的办法。”他说的风轻云淡，但苏灵心里都明白，这份恩情，恐怕她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恢复后的苏灵状态很好，一路向前再也没了刚才的负面情绪。她不是第一次接触幻术，在灵者村时白泽给她演示过几次，但都是最基础的，但看白泽施展时的流利程度就知道这东西肯定很难，没有一点天赋和老师的指点肯定不行。能把她和白虎都蒙住的幻术，相比不是宗师也是高段位的幻术大师设计的。
如今尚未破解幻术，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白虎说幻术的解除主要还是看自己，只要自己有心，就肯定能走出这心灵的幻象。
对于这种说法苏灵抱以完全不相信的态度，哼声道：“我就不信你会解不开？”既然能帮她解开小型的幻术，那么这个大的也能行。
白虎静默了下，淡淡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我施展过大的妖术，封印就会束缚我，而它束缚的程度全在你。”
苏灵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越强大，白虎能用的妖术就越多，它的自由就越多。
……
苏灵沉默地看着前方。她什么都想过了，任何后果都挡不住她即刻要回家见父母的冲动。她太想念她的父母和外祖母、祖父了。小菲后来才知道，接到外祖母其实的电报，她申请回家参加追悼会，但电影队正好要去连队巡回放映，申请没被批准。也许她上火车之前什么都没想，只凭一股冲劲。
欧阳一直不说话，小菲的眼睛余光可以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那手像是死亡了，那手是从来停不下的，不是按着想象中的琴键，就是走着无形的棋子，或写着臆想中的句子。
“怎么办呢？”这是他一个小时以来说的头一句话，比不说还无用。
“没什么办法，我明天要和都汉联系，然后就要把她押回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