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路吗?”顾然醒上了车才想起这事,问道。
“不就是崇儒坊胡家嘛。我送送你,不枉你特意来看我一场。”舒大不再提之前的事,笑着说道。
顾然醒诧异地望着她,道:“师姐怎么知道的?”
“你还真当我没事开妓馆消遣的啊。你和师父一个样。”舒大说到这,突然不再说话。
“我可比师父好看多了,你也不仔细看看。”顾然醒可不管这些,凑过去说道。
舒大拍开他的脸,问道:“你们可还好?”
“不过就是老样子。师父出游去了,怎么也要下个月才回来吧。”顾然醒端正地坐好说道。
“他就是这样。”舒大不以为意地说道。
顾然醒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他们之间的事他从来不问,也不敢问。
分离总是有他们各自的苦楚,再相聚也只能由他们自己。
洛阳方家。
院里一七八岁的锦衣男童正舞着大刀,似乎有些吃力。
旁边站立一大腹便便的少妇,梳圆椎髻,着红绫金线织就的罗裳、素色襦裙。
“世雄,该用早膳了。”少妇走过去,从侍女阿绫手中接过毛巾给男童擦额头。
“阿娘,小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家里都没人陪我玩了。”男童问道。
一放下刀,一旁的小厮小八立马接过刀站到一旁。
原来这少妇正是从姑苏颜家嫁到江湖世家洛阳方家庄的颜陵容,而那男童是她的幼子方世雄。
“总还要八九日的。你倒是整日念着妆妆,也不见你想念你阿姐。”颜陵容把毛巾递还给阿绫,牵着方世雄走进屋内。
“阿姐整日没个人影。出去玩也不知道给世雄带东西回来。”方世雄不满地说道。
自幼,方萌就爱欺负方世雄,三天两头打架。
方萌十岁后就随着方义川行走江湖或是运镖,与方世雄见面的时间更是少。
年后及笄礼一过,人就跑的没影了。
颜陵容和方义川也随着她。
颜陵容能嫁进方家,本身也是不喜颜家儒式说教。
未嫁时,劫富济贫之事也不少做。
不然也不会认识方义川。
好在,颜陵容是姑苏颜家之女,而不是琅琊颜家本家。
颜老夫人纵容着,这门亲事才成了。
因此对于儿女的管教,颜陵容完全采取了放养。
而颜玦玦到方家不过一年,却与方世雄相处的不错。
两人一起练基本功,还一起偷跑着出去玩。
年岁不过相差三岁,自然还能玩到一块儿。
“你呀,就想着玩。明年你也跟着阿爹阿娘出去运镖。”颜陵容拉着方世雄跪坐在食案前。
“阿姐可是十岁才去的呢。我明年才八岁。”方世雄听到此话,皱着眉头苦着脸,用手笔画着八。
“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和阿姐比?”颜陵容夹了一个胡饼给方世雄说道。
方世雄接过胡饼,一脸低落。
他现在只会些拳脚功夫,论轻功远远不及颜玦玦。
现在看似天下太平,运镖似乎没什么危险。
只是若真的碰上对家,阿爹阿娘哪还顾得上他呢。
看来,他得抓紧学刀法了。
颜陵容喝了一口粥,见他一脸闷闷地咬着胡饼,笑着道:“你先随大胖学几日。小弟回来后,若是他愿意,让他做你师父。”
“真的吗?我能拜他为师?”闻言,方世雄惊喜地抬头看着颜陵容问道。
“自然,不过得征求他的意见。怕是不易。”颜陵容摸着方世雄的脑袋说道。
方世雄却并不担心,信心十足地说道:“我自然会努力,让他认可我。”
“都随你。”颜陵容并不打算过多地插手此事。
王小弟出现在方家,本就是意外。
收留他,也算是受人所托。
只是他究竟来自何方,曾经又做过什么,颜陵容一概不知。
方家庄收人从不问过去,只要愿意留下,都会给口饭吃。
王小弟在方家庄已经待了五年,他轻易不出手,但颜陵容知道他必是个高手。
不然也不会请他护送颜玦玦回姑苏了。
王小弟什么武器都用过,使刀的本事也不错。
颜陵容觉得让他教世雄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方世雄倒不见得觉得王小弟功夫多么好,不过是觉得性子对路,耍大刀时的姿态潇洒让他心生羡慕。
扬州崇儒坊胡宅。
“谢了。”顾然醒跳下马车,冲舒大道谢。
“走之前再来躺弦歌坊吧,我有东西让你带回去。”舒大掀开车帘说道。
“什么东西昨日不给我?”顾然醒挑眉问道。
很显然是给师父的。
“我还不曾备好。哪知道你突然来扬州。下次来,总归早些传讯告诉我。”舒大道。
顾然醒挑挑眉,答应道:“之前小七养的鸽子倒是派上用处了,再养下去怕他哪天就烤了吃。”
小七不服地回嘴道:“哪儿的话,我可是好好喂养的。”
“我就先走了。”舒大说着,吩咐车夫掉头。
车帘落下时,小七发现玉琳冲他做了个鬼脸,他自然也回了一个。
顾然醒转身时注意到小七狰狞的表情,觉得好笑,却也并不提径自进了胡宅。
小七一回头见顾郎已经入内,忙跟了上去。
马车内。
舒大深思飘远,想到了及笄那一年。
西子湖畔,桃花盛开,她白纱遮面,被他牵着。
他英俊儒雅,喜欢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