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乐和荀仲甫父子,毋庸置疑,自然是贪花好色,且德行败坏之徒。
而要败坏到什么程度,让连一个吃惯风月饭的官妓在应荀仲甫荀的邀约之后,病了一个多月不接客。
蛛丝马迹之中,丝丝自己就间接地告诉了傅念君真相。
荀仲甫日常狎妓都是自己一个人,可是在别庄上,丝丝受邀而去,必然就不止是他自己一个人了。
这对父子热衷于qín_shòu行径,二人只与一个女子……
当然还有没有旁的癖好更是不得而知。
傅念君停了思绪,不愿再想那些龌龊事。
她见面前的丝丝神情恍惚,说的话也断断续续没有首尾,就可知那父子二人时至今日给她带去多少恐惧和痛苦依然难以磨灭。
那些事,对一个女子来说,尤其不是自愿的女子,该是多大的伤害,傅念君无法想象。
今日丝丝再走这一趟,傅念君就更确信了。
傅念君只问丝丝:“你想不想叫他们罪有应得?”
丝丝只苦笑:“他们,如何会罪有应得……”
她隐约听荀仲甫提起过,近来认了一个干娘,就是那成余郡君,这位成余郡君不是旁人,就是那位张淑妃的堂姐。
丝丝混迹风月场多年,接待过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就算没有那谋士之才,可粗浅的见识还是有的。
搭上了张淑妃的荀乐父子,叫他们罪有应得,谈何容易。
眼前这个小娘子难道就可以?
傅念君轻轻放下手里茶杯,“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你来见我,心里必也是对那两人存了几分恨意的。”
丝丝说着,“是娘子说,我若是不来,会与纱纱……步上同样的后尘?”
傅念君望着她,不管丝丝来见她的初衷是什么,她总归来见她了。
“是。”傅念君微笑,“本来也不会。但是我必然要扳倒荀乐父子,丝丝姑娘不站在我这边,岂不就是碍我的路了?”
丝丝大骇。
这小娘子这般年轻,说的话却恁地狂妄。
她要扳倒荀乐父子?
挡她的路就没有好下场?
她是这个意思吧?
傅念君忽而神色一转,神情多了几分俏皮:“吓到你了?”
丝丝摇摇头,她只问:“娘子要让我做什么……”
傅念君的手指只点了点桌子,“也不用做什么,很简单的一桩事。”
她的眸光闪了闪,看在丝丝眼里,只觉得有别样异彩。
她定下心来,细细听傅念君对她的吩咐。
……
“只要这样就好了?”
丝丝有些诧异。
傅念君点点头,“是。”
丝丝应承下来,最后问了一句,“娘子贵姓……”
傅念君贝壳般的白牙在她眼中闪过。
“我,就是那位名声赫赫的傅相公家中的二娘子啊。”
话中带了几分调侃,几分自豪。
丝丝瞪大了眼睛。
那位傅二娘子吧?
不会吧!
傅念君却不以为意,她既然露面了,就不打算隐瞒丝丝,对方若去四处打探自己,反而不好。
“嗯。”傅念君自如地点点头。
丝丝噎了噎,“你……您、您就这么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傅念君说着:“让自己放心的方法有很多种,我还不想对丝丝姑娘这样的美人使。”
丝丝觉得身上一寒。
这是威胁了吧。
傅念君偏头想了想,不顾对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突然岔开话题,问丝丝道:“武烈侯卢璇卢大人可曾光顾过春风楼?”
丝丝摇头,“卢大人虽常往录事巷走动,却未曾来过春风楼。近来……听说也极少过来。”
这一带都是林立的秦楼楚馆,她们做妓的,对各位常来走动的贵人当然熟知。
傅念君默了默。
是么,卢璇近来很着家啊。
“好,谢谢丝丝姑娘。”
丝丝一头雾水,她也没答什么出来吧。
“既然丝丝姑娘答应了,我就与你做这笔买卖,阿青给你的银子你且拿着,日后你有事要我帮忙,可以来寻我替你办一件事。”
傅念君的仪态端庄大方,有种一言九鼎的威慑:
“当然,此时丝丝姑娘大概还是对我存疑的,待不日,你自会看明白,届时你若有所求,我会应允你。”
丝丝迷迷糊糊的,就又出了茶楼,回到春风楼。
适才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傅家二娘子,她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都虚幻得不真实。
阿青已经离开了,留在桌上的酒菜还没有动。
她这屋子里,还很少有这样的情况。
丝丝握着筷箸,想起了自己受尽侮辱的那一天。
她是贱籍,是不值一提的官妓,可是却要被人这么对待吗?
还不如死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会去死的。
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她在心中对自己说,若是傅二娘子真有本事惩治了那对qín_shòu父子,她根本不在乎什么银钱,她愿意去做!
她想要报复他们的念头一直都在!
妈妈说得没错,她依然是小时候那个饿怕了就去抢人馒头,还死死咬住别人手腕不松手的野丫头。
她的烈性,在这么多年的风月场中一点都没有磨平啊……
恰好小丫头进来给丝丝添热水,对她道:
“娘子,适才邀月楼的苏姑娘给人送头花给您,您要不要……”
“呸!”
丝丝被她打断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