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觉得有些心乱,便微微挣开周毓白的手,起身走到窗边,凉风袭来,远远望去,窗外的汴水依然奔腾,像她所熟悉的一般无二,三十年,这条河一直都是如此。
她确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所顾忌。
她不害怕无法预知的未来,她却害怕已经注定的未来。
到底人定胜天能够做到几分,傅念君并没有多少把握。
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想着抱着那份孤勇一路向前,但是和周毓白一起……
“我不知道……”
她说着。
周毓白倒是表现地十分淡然:
“每个小娘子或许都会有这样的心情,何必想那么多呢,人生不过是,及时行乐而已。”
他一眼就看穿了傅念君并不是对自己和他没有信心,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成亲这事。
傅念君想说,其实她也是成过亲的,上辈子的时候……
但是当时其实并没有这些情绪,会心跳如鼓,会忐忑不安,会患得患失。
她问周毓白:“你没有想过,你以后,或许会碰到那个……”
“那个比我小十几岁的‘未来妻子’?”
周毓白打断她。
“其实我并不好奇,我早就说过,不可能的。”
他走到她身后,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扣在窗柩上,他就站在她身后,她甚至能够感受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后颈。
靠得太近了……
傅念君第一次感觉到周毓白也有这样炙热的气息。
她微微叹了口气,心想不如听他一次吧。
他都为了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怕是他们之间,早都还不清了。
她转过身,与周毓白面对面,不再逃避,抬眸严肃道:
“你布置这样的局,有信心圆的回来吗?”
周毓白无谓地将视线投向窗外:“谁知道呢?但是总要试一试的,起码现在来说,一切都很好。”
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失败了会怎么样,但是他不可能因为一个未知的结果就束缚住自己的脚步。
傅念君所知的他的结局也并不好,但那又怎样?
就像老天宣判你最后会输,难道你就不去试吗?
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突破和意外。
傅念君这个身高正好能够望到他秀美纤长的脖颈,和其上精致漂亮的喉结。
她突然也安心下来了,是啊,她没有道理让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递到自己面前来。
这就真的太矫情了。
他是个这样美好的人,喜欢他,应当是件好事,而不是什么负担,年少时的感情,并没有谁说一定要埋在记忆里封存,他这样了解她,她也了解他,他们成为夫妻,当是最合契的佳偶。
这样想着,傅念君便也不再多思虑什么,陡然便伸手将周毓白的领襟握住,一把便扯到了自己眼前来。
周毓白有微微的错愕,随即眼底就是了然的笑意,他也并不挣扎,由着她去。
傅念君微微颤抖的手透露了她心底的紧张。
“既然如此,那就请郡王快快去我家提亲吧。”
她仰着头,眼睛里光芒闪烁,十分灼人。
大约天下女子十分柔媚之色,此时有七八分都在她眼里。
周毓白自觉有些招架不住,他笑着垂眸,望进她眼底:
“很快就去,你先别急。”
傅念君脸颊微烫,却又不想输他一程,她确实怕夜长梦多,更怕这一切转瞬即逝。
她轻轻踮起脚,嘴唇大约堪堪碰到周毓白的下巴,却又没有真的碰到。
“我不过是怕郡王出尔反尔……”
吐气如兰,便是再心如钢铁的人怕是也吃不消。
而周毓白更是从来不以君子言行约束自己。
“面对傅二娘子,我可当真不敢。”
他说着便将手扣住她的后腰朝身前一拢,将她往自己往里轻轻一送,傅念君的唇便结结实实地贴上了他光洁的下巴。
还未来得及等对方有何反应,周毓白就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傅念君并没有挣扎,相反倒是很出乎意料地反客为主,堪堪碰了一下,她竟是转身一推,将周毓白反身抵在了窗柩上,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立刻在他反应不及时就张嘴在他的薄唇上咬了一口。
周毓白知道她古怪,见她“非礼”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一口……
还真是结结实实地疼。
周毓白拧着好看的眉毛,还来不及体味一下温香软玉的滋味,某人就吃吃笑着离开了他的唇。
“能够亲近一下寿春郡王,是我占便宜了。”
傅念君的眼睛里又有了久违的调皮神色,还用手指轻轻挑了挑他的下巴,像羽毛温温软软地一样挠进人心里去。
她不愿意吃亏。
金明池那一次,是她没有准备好,总算能在今天讨回来了。
周毓白挑眉,“我是皇子,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傅念君有恃无恐,“寿春郡王莫非是第一日听说我的大名?不是傅相家的嫡长女,此生最最好男色?”
她说着手指便不规矩地爬上了他莹白的脸颊。
或许是这样的天光这样的风景,给了她这样的胆子。
她只是想着,此生也能做一回“傅饶华”,算是无憾了。
“……尤其最好这一口。郎艳独绝,如今想来,与君一比,其他人真是凡夫俗子,草木愚夫……”
听她越说越不正经,周毓白也不与她废话,重新低头贴上了这张喋喋不